寒意自身后而来,魏渊同样是下意识的想要回头去看,可是这个念头也只是刚刚在脑海里出现,他便发现了自己的剑锋直至右手手肘竟是都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霜来,从脚趾至小腿也同样是被这不知从何处窜起的寒冰给牢牢冻住,整个人动弹不得。
内心的恐惧还来不及升腾,便是已经瞧见一道浅青色的身影就这么悠然自在的落在了两派人马对峙的中间部位。
沈清寒双手空空,负手而立,身形纤细,黑发如墨,本是自带一股仙气,可却是因为同嬴嗣音待的久了,那眉眼之上总是让人瞧着有几分邪。
“沈清寒?那是沈清寒?”
“我去,平日里听这个讲那个讲的,这回总算是见着活人了。”
“怪不得能让嬴嗣音瞧着一眼就走不动道,漂亮,这是真漂亮。”
那夸赞的男人眼里流露出了些卑劣的打量,沈清寒分明是听见了,可同样是充耳不闻,他站稳了身子,只冷冷淡淡的道了一句,“打吗?”
穆飞云上前两步,他想说什么,但又终究没能说得出口。
沈清寒在皇都城内遭人重伤,断了右手手筋还被拔光指甲的事儿,早已经在江湖中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嬴景文该放出来的消息那也是早前就放干净了的,只要是对嬴嗣音和沈清寒有危害的事儿,那是毫无保留的通通放出。
果然,这头才刚问了打吗?
那边便就有男人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诶,这个沈清寒现在出门身上都不带剑了?”
“右手都废了还带什么剑呐?就算是带了,他能拿得动吗?”
“倒也是,不过你看他这么有底气的模样,可别是嬴嗣音又偷摸教了他什么邪门歪道的功夫,这是故意不带剑的来迷惑我们呢。”
“教什么功夫?嬴嗣音带他回去还能做什么?我看是教床.上功夫还差不多吧。”
“哈哈哈哈哈……”
难听的污言秽语不绝于耳,甚至就连穆飞云听着都想骂两句‘管你们屁事儿’的时候,人家沈清寒依旧是一派淡定的负手等着。
不急不恼,毫无情绪。
有胆子大的带头朝沈清寒问了一句,“要打也不是不可以,可是我们总得找个由头不是?这么莫名其妙的就动了手,怕是以后孝文侯出来‘讲理’的时候又是讲不清了。”
沈清寒冷声道,“你们这么多人围过来不就是想打架的吗?现在又要由头了?”
这……
众人面面相觑。
沈清寒又道,“既然是要由头,那我便给你们一个由头好了。”
说完,手指头朝那苏河镇一指,沈清寒慢慢悠悠的道,“立刻滚出苏河镇,这地方,我们冀北要了。”
“你们冀北?”有男人开始尖声尖气的嘲讽起来,“沈清寒,菥蓂老儿养了你十多年,你倒好,这是说倒戈就倒戈了?”
“……”沈清寒抬了抬眼睛,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随即大方承认道,“对。”
就是说倒戈就倒戈又怎么着了吧。
既然来了冀北,那和昆仑山划清关系倒也是唯一能偿还对方养育之恩的做法,沈清寒知道自己和嬴景文的这梁子结的有多大,他也知道那家伙在对付自己的同时,目光必然会从自己的身上稍稍往昆仑山转移一些。
菥蓂真人不保他还好,怕就怕的是那老头儿站个中立的地步,要知道嬴嗣音和嬴景文好歹也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两个人的性格里总有些默契的契合点在,正是因为太相似,所以根本没办法以恋人的关系亲密的相处下去。
大家心里头固执的那个点都一样,所以到头来难免会起争执。
沈清寒就不一样了,他的性格和嬴嗣音最是合适,双方固执的地方在对方看来都是无所谓,是可以牺牲原则去迎合的事情,沈清寒甚至一度想拿自己的生辰八字去寺庙里同嬴嗣音合一合这个姻缘卦,他总觉得自己能和嬴嗣音抽出一支‘天作之合’的上上签。
毕竟两个人实在是相配的可怕。
沈清寒摸得透嬴嗣音的性子,自然也多多少少的能猜得中一些嬴景文做事的手段,他能想到,昆仑山一旦中立,那么等待他们的必然是一场被朝廷血洗的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