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听得废帝问起姜妙戈,宋元澈小心道:“那原是四年前流民中捡到的孩子。据她说,打小是在一处道观长大的,后来战乱离散了。陛下因何问起她?可是她冲撞了陛下?”他想着,废帝与姜妙戈应当是在侍寝雍池之时“认识”的,至于为何姜妙戈带了废帝回红粉楼,而废帝又为何竟然答应了,他就想不明白了。
玄烬盯着他,不答反问,道:“你捡到她的时候,可曾留意她身上物件?”
“身上物件?”宋元澈回忆,当初在流民中捡到女孩时,她一身难以蔽体的破衣裳,还有什么物件?
“比如玉佩、手串之类的信物……”玄烬状似随意道。
“这……”宋元澈笑道:“实不曾见。若果真是重要的信物,她贴身收着,这些年来不对外人言。臣也无从得知。不过,若果真有这样的信物,四年下来,她早该对臣和盘托出了。”
玄烬知他自负,向来并不在意,此时听了他最末一句,却觉有些刺耳,蹙了蹙眉,淡笑道:“宋卿倒是自信。”虽是笑语,眼中却殊无笑意。
宋元澈犹自不觉,笑道:“到底是臣四年来手把手调|教出来的人,什么性情根底,臣还是了解的。陛下若有用到之处,臣愿为犬马。”他说这话,本意是为了凸显自己的重要性,好在玄烬面前加重自己的分量。
玄烬听了这话,眼底却愈发冷淡了——他看不透的小妙戈,竟有人对她了如指掌吗?
玄烬轻轻抬眸,淡声道:“我知道了,宋卿退下吧。”
宋元澈微微一愣。
玄烬又道:“你我君臣之事,莫要让她知晓。”
宋元澈恭敬应了,明白废帝并不想在姜妙戈面前暴露两人君臣关系。他稍微松了口气,看来废帝也未如何信重姜妙戈。
宋元澈刚离开,姜妙戈便回来了。
房间内的一切都如她离开时一样,只日光下移了一寸,而素衣少年仍端坐在窗下的玫瑰椅上。
他垂着睫毛,脸颊微偏,望着窗外的夕阳,非常安静,不透露丝毫情绪。
但姜妙戈有种诡异的直觉,蹲在窗台上望夕阳的小猫咪,通常情绪都并不怎么快活。
姜妙戈开口时不自觉放低了音量,怕惊扰了这只满肚子坏水的小猫咪,道:“哥哥,我回来了。”
玄烬这才回眸看她。
夕阳为他深邃冷峻的黑眸添了一层迷离的暖色。
姜妙戈又道:“哥哥,你饿了吗?”
玄烬满心要试探一番她与宋元澈的关系,闻言淡声道:“我不饿……”话音未落,一道不合时宜的声响,从他腹中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