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也抿了抿唇,那个问题到底也没问出口。
宁栀指尖攥着细细的竹签子,往纸袋子里戳着鸡柳。
一个接一个,小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就没停下。
陈也还是和以前一样,每次出去给她买一大堆零食,自己却不怎么吃。
只有她主动递上去,他才吃几口。
宁栀停下脚步,又戳了一个鸡柳,举起来递到他嘴边:“你也吃嘛,我买的是大份的,我一个人又吃不完。”
陈也头低了低,张嘴,吃下她递来的。
与此同时,宁栀看到不远处站着一对情侣。
女生手里拿着一盒章鱼小丸子,同样举起,对着身边的男生撒娇说:“老公你吃嘛,我一个人吃不完的。”
眼前的这一幕,和刚才自己的举动完全一样。
那个男生手里拎着女朋友的小挎包,陈也此刻也帮忙拎着她的书包。
宁栀有一瞬晃神,他们两现在这个样子,被误会成男女朋友,好像也不是很奇怪啊?
两人吃完晚饭,走到公交车站去坐车。
那车厢一开始挺空的,后来经过一个公园,乌泱泱上来一群刚跳完广场舞的老头老太太。
个个精神矍铄,手里一柄木剑或者红艳艳的大扇子。
一片欢声笑语中,车厢也变得更加拥挤。
宁栀被挤得不断挪位置,不得不和陈也越挨越近,最后几乎是贴在了他身上。
陈也眉登时拧了起来。
他想把自己领口掀起来闻一闻,看有没有之前难闻的烟味。还想骂这个公交车司机,这么多人,也不知道把空调温度调低点!
他流了汗,身上肯定会有味道。
之前体育课打球,男生都会流一身臭汗,等第二节上别的课,教室里也连带着臭烘烘一股味。
可女生又不一样。
哪怕在街上瞎跑了半天,同样流了好多汗,傍晚回家时,牵着他手的小女孩也是香软的一小团。
就像此刻,在拥挤狭仄的车厢里,陈也仍闻到了几丝幽幽的甜香,来自她身上的。
他垂下眸,并没有看到小姑娘脸上露出伸嫌弃的表情,心总算松了些。
又一站停下,下车的少,上车的多,拥挤更甚。
人挤着人的,宁栀的脸被迫贴在了陈也的胸膛。
就隔着层T恤衫,他身上热腾腾的温度,以及心脏的跳动声,都传到她这儿了。
他心跳很快,强而有力,连带着,宁栀恍恍惚惚的,心跳也跟着加速。
她脸颊发热,心底泛起一丝害羞的情绪,但转瞬又觉得有些莫名。
他们是多么熟的关系了啊,从六岁就认识了,到现在已经有十年了。
陈也见证了她换乳牙的全过程,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例假。
甚至,第一回的那包卫生巾,还、还是他给她买的。
那是读初二的时候,下午她肚子一直疼一直疼,隐隐感觉到自己可能是来了例假。
平时在班上,宁栀听到有女生说到这个,但来了之后具体要怎么弄,她又不是很清楚。
那段时间,才出生的妹妹发烧住院了,张瑛几乎也是天天住医院里。完全没有空管她,更想不到要告诉她每个女生即将经历的那件事。
放学铃声了,宁栀却不敢从座位上起来。等同学们都走光了,她才小心翼翼挪一下,再往椅子上看一眼。
蓝色的椅子上一片血迹。
宁栀更加不知所措,肚子也更疼了,她穿着脏了的裤子,根本没办法走出去。
窗户外的太阳落了,天黑沉沉的,走廊变得分外安静。以前看过的校园怪谈又浮现在脑海里。
各种情绪交织之下,她趴在桌子上,小声地呜呜哭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她泪眼婆娑地抬起头,看见陈也。
“谁欺负你了,我去揍他。”
“没人欺负我。”她对着他摇头,眼泪啪嗒啪嗒落下,难为情地结巴着。
“陈也哥哥,我、我那个来了,裤子脏了,还还……还弄到了椅子上。”
陈也皱了一会儿眉,才反应过来她说的那个是什么意思,惯常冷峻的脸上也浮起一丝红。
“这有什么好哭的,椅子脏了擦干净就是了。”他干脆利落地把剩着的半瓶水倒到餐巾纸上,几下擦干净椅子。
又脱下身上的外套,让她穿上。他的衣服很大,刚好把她脏了的裤子遮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