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看着她红肿的脸,呆愣了片刻,语气霎时间急促起来,“谁、谁打?的!咳咳......”
江霏微这才想起来自己今日在魏皇后那挨了罚的事情。
她伸手?碰了碰脸,今儿大家都乱了方寸,谁也没顾上她脸上的伤,可顾言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她的眼泪禁不住落了下?来。
“疼、疼是不是......顾恭呢,叫他去拿药......”
他发?着热,没力气大吼顾恭进来,却还是强撑着坐起身子。
江霏微担心?他的伤,连忙阻止,“小心你的伤......”
顾言却轻轻捧住了江霏微的脸。
他手?指上的茧轻轻摩擦着江霏微红肿的地方,有?些痒痒的,让江霏微不由屏住了呼吸。
顾言喑哑的声音如同黑夜中的烛火,“霏微乖,我给你吹吹就不痛了,吹吹就好。”
他轻轻拢着江霏微的脸,仿佛对待什么稀世珍宝。语气轻轻拂过,让江霏微的脸更红了。
她看着顾言期许的眼神和冰凉的手?,以往他可不会这般......莫非是烧糊涂了?
她心思一转,抬手抱住顾言,“是啊,疼死了,你又不在。”
“对不起,我给你冲白糖水好不好?”顾言眨眨眼,又想起身。
江霏微连忙按住他,“罢了,我先去给你拿些热水来。”她警告地看了顾言一眼,“若是你动,我就不理你了。”
顾言听到这话,竟真的缩到了被子里?。
江霏微见他懵懂的样子,冷凝了半日的脸总算露出了些真切的笑意。她走到屋外,顾恭竟还在守着,见她出来,连忙迎上去,“姑姑,可要什么?”
“他要白糖水。”
顾恭了然一笑,“干爹爱吃甜的,只有办成事的时候才会奖赏自己吃,还有?就是生病的时候,想着喝上一碗白糖水。姑姑别急,我马上去拿。”
江霏微端着白糖水进屋子时,顾言正出神看着烛台上的光。他见江霏微端着白糖水进屋子,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期许和满足。他小心接过白糖水喝下?去,身上的虚弱仿佛都减了几分。
他轻轻开口,“我还记得,小时候家里穷,村里?又染了疫,我娘再?走前,用家中仅剩的糖冲了一碗水。我从未吃过那么甜的东西,一口都没给我娘留。”
江霏微觉得?,这是最好的机会。
她轻轻坐在床沿,“那你娘去后,你怎么生活的?”
顾言看着她试探的眼神,明白这是最好的机会。
他只觉得?越烧越清醒,思绪无比快速,可克制与隐忍却仿佛消弭殆尽。可他这辈子的筹谋计算,都在江霏微的目光中崩盘。
他曾经想为江霏微打造一座金屋,隔绝开所有?不美好的东西,包括自己。可现在,他想自毁般说出自己肮脏的过去。
与其小心?翼翼的遮掩,不如正大光明的袒露。万一她......真的能接受呢?
两个互相试探的人,一位真正展露了秘辛,一位终于戳碰到了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