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享受着郎君的服侍,几乎要在这?热水中昏沉睡去?,蓦然听到圣上开口道:“阿笙,朕有些时候真觉得,你要是一直这?样任性?下去?也好。”
苏笙勉强从浓重的睡意里挣扎出来,皇帝本以为她已经睡过去?了,见她眼睛都要睁不开还要勉强听着他说话,不免生出些怜爱之心,他轻手轻脚地把人抱到了榻上,替她擦干头发?,“好了,皇后快睡吧,朕不扰你。”
她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下意识地靠在了圣上的怀中,“圣人,东宫虽然存了不轨之心,但他又不曾铸成什么大?错,您就把他废为庶人幽禁起来,不会妨碍到我们孩子的。”
这?种话也就只?有她来说,圣上才?不会觉得反感,他轻轻拍着苏笙的后背,像是哄孩子一样,“我知?道阿笙心善,朕不会拿他怎么样的。”
有些事情天子已经有了主意,但哄一哄妻子他还是愿意的,阿笙现在困得这?副模样,明天起来或许都不记得自己同郎君说过什么。
“郎君,我不是为了他,同你经历了两?次宫变,我现在实在是害怕极了。”她含糊不清道:“就当是为这?孩子积一点德,您别再牵连其?他人了。”
她的困倦是真的,但还是勉强忍着睡意,趁着这?个时候替苏家求一份护身符。
那?是生养过她的人,即便是他们渴望从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她避开也就算了。
襄王是圣上的手足兄弟,圣上依旧不留任何情面地处死了他和几个孩子,万一圣上介意阿耶献给太子的那?些银钱,削官抄家都是小事,起码要将?性?命留下来,而她和月莹虽然险些共侍一夫,但到底只?是一同做女?儿时彼此母亲不睦,后来又因为一个男子而互相吃醋,论起来她对自己从未用过什么以死才?能消恨的下作手段。
蝼蚁尚且偷生,稚子与弱女?无辜,就像是文皇帝囚禁自己长嫂与几位侄女?那?样,留他们一条性?命就是了。
圣上轻抚着她的头发?,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只?是哄着她入睡,“明日午后还要受命妇朝贺的,阿笙别想?那?么多了。”
……
新后初立,苏月莹一早就带着皇孙乳母抱着地藏奴来千秋殿请安,原先这?位苏皇后还是宸妃的时候总是免了这?些小辈的请安,她不必来自讨没趣,但今非昔比,皇后是她的婆母,也是地藏奴的祖母,不管皇后见与不见,她出于礼数都应该让地藏奴过来拜谒,太子不在长安,太子妃又没有过门,也就只?有她能来婆母面前尽孝了。
苏笙这?一夜睡得不□□稳,早上睡得却好,半点也不愿起身,封后三天也是不必早朝的,圣上今日不朝,又见她夜里不安,便一道同她躺着,听见千秋殿的内侍有事要禀,便起身披了衣服走到外间,知?道是东宫那?位求见,便皱了眉叫她回去?。
苏月莹恭立在游廊阶下,见进?去?禀报的内侍折返回来,忙上前半步,“力士,不知?道皇后娘娘愿不愿意见地藏奴?”
她不过是太子的姬妾,荣耀尊贵仅限于东宫之内,若不是因为有了皇孙且储妃空缺,她甚至都不必踏入千秋殿的门。
“皇后娘娘昨夜劳累,今日尚在休息,圣人说皇孙还不足周岁,外面天寒,良娣以后不必抱着皇孙来了。”内侍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良娣,您还是请回去?罢。”
苏月莹的脸微微一僵,对于寻常女?子而言,婆母冬日吩咐不用请安当然是再好不过的事情,然而这?位正宫婆母从头到尾连个侍奉的机会都不肯给自己,那?就另当别论了。
圣人与皇后才?刚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对东宫之子这?样摆明地嫌弃,当真翻脸无情,苏月莹想?起了这?些日子宫内外的传闻,圣上早就有了废立之心,一旦皇后产下皇子,那?圣上势必要废了殿下为自己的儿子铺路……
她强撑着谢过了内侍,让乳母抱着皇长孙一道回东宫别殿。
自从那?位崔氏死后,另一个孺人在殿下面前就怎么得宠了,东宫从长公?主府里带回的那?些曼妙妖娆的舞姬几乎没有动过,虽然也很少踏入自己的寝殿,但管理东宫内务的权力都暂时交给了她,苏月莹倒不会天真地以为太子转了性?子想?去?做和尚,知?道他只?不过是畏惧那?位新太子妃而已。
陵阳长公?主对这?个养女?爱若亲出,当然舍不得她受一点委屈,如今新后有孕,废黜太子的流言不绝,这?位长公?主居然还沉得住气,这?同传闻中的长公?主可是半点也不一样。
苏月莹正低头想?着事情,却见兰颖略有些慌张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没见到地藏奴在睡觉么,这?样毛毛躁躁的做什么?”
苏月莹压低了声音斥责侍女?,还没等兰颖说些什么,一位身着华服的少女?已经迈入了她的寝殿。
这?位女?子衣着华贵,但看?着像是有什么症候,即便外面裹着厚厚的冬衣看?起来也觉得身子单薄,她的脸上带了怒色,竟像是来者不善。
“良娣当真好兴致,这?个时候了还有闲心在这?里看?账本。”
苏月莹在东宫主事日久,她虽不曾见过永宁县主,但这?姑娘腰间的玉玦明显是东宫随身之物,猜也能猜得出来。
她对这?位来势汹汹的姑娘微微颔首,吩咐人去?点了两?盏热姜茶送过来,神色疏淡,“殿下远在辽东,妾身自然要替他管好东宫,不知?道县主是哪里来的雅兴,竟然直闯太子内殿,我倒是没什么,不过县主就不怕吓到皇长孙么?”
东宫也不是由着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不过太子从前曾给了这?位未婚妻自己的贴身之物,方便她随时到东宫一叙。
永宁县主突逢骤变,已然是气到了极点,她平日眼高于顶,即便不喜欢太子与其?他女?子恩爱有子,但未入东宫之前并不会插手东宫的内务,关心太子的姬妾如何,只?是眼前的苏良娣乃是原来准太子妃的亲姊姊,又一直掌管东宫,可偏偏有些事情必得要经过她的手。
“皇长孙?”永宁县主虽盛怒,然而还是等人都退了下去?才?出言讥讽,“若从父论,这?孩子当然是皇长孙,若是从母……”
“从母怎么了?”苏月莹有一点不好的预感,可她自问清清白白,也不怕这?位县主来说。
永宁县主嗤然一笑,“若从母论,或许这?孩子就要称陛下一声姨夫了!”
作者有话要说:我一觉醒来发现好多雷和营养液,没见识的我有点震惊555,尽量多写一点
苏月莹:好意外,皇帝儿媳妇变成皇帝大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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