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三言两语打发走了董太妃,这才拉着谢涵予在椅子上坐下,同样观摩着那幅画笑道:“这幅画不错,只是策儿他笔力不足,把你画丑了些。”
谢涵予不好意思道:“不过是我跟陛下打发时间,玩笑所作,娘娘不必当真。”
太后双目促狭道:“不当真什么?涵予丫头,你的意思是哀家准备了半天的聘礼,你最后全都要退回来?”
谢涵予有些怔愣地低下头道:“娘娘,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这丫头,跟哀家还不好意思什么?”太后笑着抚了抚谢涵予的手道,“你今日瞧见了没有?后宫里就是这般不太平,今日这董太妃明着是来教训你,实则是替她那侄女儿盯紧了皇后的位置。
后宫的是是非非哀家看累了,你呀,就争些气,让策儿只有你一个皇后才好。”
谢涵予吃惊地看着太后,心中暗暗道:怎么看怎么觉得太后对自己,似乎是比对陛下还好。
对上谢涵予有些疑惑的目光,太后笑得格外慈和道:“你是在想哀家这个时候为何不劝你,天下那个帝王不是三宫六院的,你该容忍的时候就该容忍,对吗?”
“嗯。”谢涵予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等发现自己干了些什么的时候,又忙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哈哈。”太后笑了笑道,“这有什么?哀家不照样只有策儿和清离两个孩子吗?如今策儿他不照样是顺顺当当地继承大统了吗?”
太后接着满含期待地说道:“你和策儿一起教养出来的孩子,定会是天底下最优秀的孩子,哀家还愁他撑不起这座江山吗?再说了,皇家的子嗣少一些,又该少多少争斗呀?”
董太妃那日离开寝殿,谢涵予要被立为皇后的消息不胫而走,朝野上下,反对之声甚高。
有人说谢涵予身份低微,谢盛之亮出了自己手上的令牌、虎符。
有人说谢涵予品行不端,景裕翻出了之前谢涵予献策的旧事。
有人说谢涵予为女不孝,刚从边关赶来的镇远将军秦阳,在朝堂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手中的虎皮鞭子一挥,“谁敢说老夫的外孙女儿不孝顺?”
于是,议论声止住了,天下再没人敢说半句谢涵予的不是。
这种时候,偏偏就是有人不识趣。那日谢夫人没能把谋害胞弟的罪名安在谢涵予身上,最后便从城门处悄悄地溜走了。谁知她返程的路没走到一半,就又听到了谢涵予将被立为皇后的消息。
被宁王雇来送谢夫人回去的车夫,只当谢夫人是进京来看女儿的,便一挥马鞭说道:“夫人好福气,谢小姐这回被立为皇后,想必谢大人很快也就官复原职了,日后,您也就不用来回在两地间奔波了。”
“陛下公私分明,那些个朝事我们可妄议不得。”有了上回在宫门处被打四十大板的教训,谢夫人僵着脸笑了笑,接着道,“不过,涵予她大婚,老爷肯定是要去京城的,到时候可要烦劳你再跑一趟了。”
话虽是这样说着,但过了几日,马车到宣抚司后,谢大人一听谢涵予要被立为皇后的消息,便直接丢下了手头的公务,跟他那夫人还有剩下的几房妾室一起收拾好细软,又坐上马车,直接做好了不再回来的准备。
“老爷,大小姐这回就要当皇后了,您到了宫里可得好好跟她说一说。”马车上,谢夫人整理着谢大人穿在身上的新衣服道,“毕竟,她当了皇后,老爷您还被发落在京城外边儿,也会招人笑话不是?”
“这个不用本官亲自去说。”谢大人闭目养神道,“后宫的妃嫔哪个不是趁着得宠的时候,拼命壮大娘家的势力,最后再诞下个皇子,否者她日后靠什么傍身?”
谢夫人抖着手中的绢子一笑,风尘气十足地对着谢大人恭维道:“老爷说的是,您呀,这回定能官复原职。”
马车浩浩荡荡地赶往京城,谢大人一到京城处便指名道姓地要谢涵予亲自到宫门这里来接他。他这几日可是听说了,之前京城里似乎还有谢涵予不孝的传言来着,这种时候,谢涵予定是不敢对自己有丝毫怠慢。
谁知最后,他没等来谢涵予,反是等来了一记爆在空中的鞭响,正好经过宫门处的镇远将军忍住将鞭子抽到谢大人脸上的冲动道:“老夫倒要看看,我的外孙女儿该接谁?”
谢大人想到当年他将谢涵予娘亲的尸首直接扔出谢府,接着就闭门谢客的事,忙心虚地退后两步,但嘴上仍不消停地说道:“天子脚下,岂是你撒野的地方!”
被眼中的无耻之徒这么一威胁,镇远将军火气轰的一下就全上来了,最后直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挥鞭子,如抽打陀螺一般,打在了谢大人肥大滚圆的身子上。
镇远将军打完,随即看向谢大人旁边那个连声都不敢吭的女人,冷哼一声道:“谢大人原来是如此品味,怪不得当年看不上老夫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