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停在路口处的警车和消防车闪烁的灯光。
跟穆倾寒联系上的警察全副武装,一路小跑,贴着墙在洛氏大楼这一侧停下来,简单交流了一下情况。
洛夕萤也能听到几句。
报警的不止穆倾寒一人,还有附近的住户,东拼西凑也将情况拼凑明了了。
大概就是对面的大楼做广告牌时做成了豆腐渣工程,加上近来气候有些无常,前两天大风刮过大雨下过,到了今天晚上再一阵风助力,就轰得一下落了地。
幸运的是这时候时间已经很晚了,本来也不是什么商业街,到夜里别说行人,车辆都少有。
唯一一个在路上晃的也福大命大,恰恰在广告牌砸下来的位置之外。
她要再往前走两步,就得当场去见阎罗王了。
不过她也确实被这一场意外吓得不轻,隔着老远还能听到她的哭声,刚刚赶到的警|察小姐姐正在安慰她。
无人伤亡算是万幸,但这广告牌一落,就说明对面的建筑存在风险隐患。
更何况这时候顶上的广告牌还没掉干净,说不准什么时候又会砸下来。
立案调查并问责工程负责人已是必然的事,但在这之前的当务之急,还是先封锁路段,再找专业人士来排清隐患。
穆倾寒回来的时候,洛夕萤还在望着对面的广告牌。
“或许是洛家风水不好。”洛夕萤说道,“之前我父亲是准备把对面的大楼买下来的,不过那时候资金不太充足,就作罢了。”
“嗯?这不说明他们运气不错吗,起码
不是掉的自己家的,而且没什么人受伤。”
意外时常都有,单从结果来看,除广告牌相关的人以外,都能算是运气。
穆倾寒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洛夕萤往回走,她的车停在了路口外的一个停车场里。
洛夕萤顺从地跟在她后面。
“确实——如果洛清嵘没掺和进那栋楼的事的话,那确实还算是运气好。”洛夕萤继续说道,“对面大楼的公司前年就开始将产业转移向国外了,去年就转移得差不多了,更早之前就已经开始物色接手大楼的下家了。”
“看起来,洛清嵘就是那个冤大头了?”
“他没有直接出面,前两年我父亲还健在呢,他一直想独立,这些年其实也偷偷转移了不少资产,买下对面的大楼的是他一个朋友,实际上是合伙人,除非他信任朋友到连合同都不签的地步,那么这栋楼就确实能说跟他没关系。”
显然,以洛清嵘的性格,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无论广告牌掉落的责任最后有没有分到他头上,这件事本身就是一大损失。
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洛夕萤都挺乐意看洛清嵘吃瘪的。
“那就恭喜你了。”穆倾寒挑了挑眉,“这段时间他应该没空找你麻烦了——就是这边,上车吧。”
穆倾寒拉开车门,让洛夕萤先坐进副驾的位置。
洛夕萤原本想坐到后座,但见穆倾寒已经帮她做了选择,便也不好说什么,抿了抿唇坐了进去。
“现在蛋糕店应该都关门了吧。”洛夕萤忽然说道。
穆倾寒刚刚坐进驾驶座系好安全带,闻言不由愣了一下。
“去蛋糕店干什么?”穆倾寒问道,“有什么人过生日吗?我记得你的生日不是还没到吗。”
“庆祝你出院。”洛夕萤答道,“我今天忙得忘记了这件事本来就不应该,总不能一点补偿都没有。”
“一点小事,不必那么介意。”穆倾寒无奈道,“开个玩笑而已,我真的没有那么在意。本来伤也养得差不多了,要不是我妈不放心,我早一个月就出院了,我爸也就来问了一声,没有必要那么隆重,我们家也不兴那一套……”
“不是小事。”洛夕萤轻声说道。
穆倾寒动作一顿,转头看向洛夕萤。
洛夕萤避开了她的视线,低头垂眸,看着车前盖的方向发呆。
不过这么狭窄的一小片地方,那轻飘飘的一句话终究还是飘进了穆倾寒的耳里、心里。
穆倾寒有些意外,又有些恍然。
洛夕萤表现得太过平静,又有其他人打岔,原先的话题就轻易略了过去。
穆倾寒以为是无伤大雅的小意外,也就以己度人,并不认为洛夕萤会因为这种事而惴惴不安。
但事实摆在眼前,穆倾寒便不由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过想当然。
在她醒来之前的事情,旁人对她都是报喜不报忧。
关于洛夕萤的那些挣扎,她自己更是一字不提。
穆倾寒眼中所见,就是一个正常的、冷静而理智的洛夕萤,自然不会轻易往别处想。
又或许是洛夕萤的气场影响了她的判断。
这样的沉稳又善于伪装的人,似乎与惊慌恐惧都搭不上边。
不得不说,和这样的人相处,旁人的自信心和自尊心都难免受挫,偶尔穆倾寒也会苦恼于洛夕萤对自己不够在意——
不是完全不在意,只是在意得太随和,反倒叫人觉得有些怅然。
就好像面对猫猫狗狗,她也会是这样平和而纵容的态度。
穆倾寒原以为自己并不是特殊的那个,偶尔有些失落,但自认为知道洛夕萤的“本性”之后,也就自己淡化了那点失落感。
直到此刻,她才从那张平静的面皮底下窥见一点波澜。
“你能出院我很高兴,最好不是一场梦境。”洛夕萤望着车外,接着说道,“就当是为我求一点心安吧……”
穆倾寒这时候才发现洛夕萤的手还有些轻微的颤抖。
——摸上去才发现的。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另一个人的温度,洛夕萤愣了一下,指尖都有些僵硬起来。
穆倾寒的手指从她的指缝里嵌进去,将灼|热|的温度也带了进去,一直延续到掌心。
她的声音听起来平风浪静,也是温柔的。
“我这不是在这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