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亲自上前掀开最前?那辆马车的车帘,小?心翼翼的将?里?的人迎了出来。
是一个生?得?白皙丰腴,眉目慈善的美?妇人。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婴儿。
她?抱着怀里的孩子向齐濯行了一个礼,“乳母赵氏代县主见过大王。”
齐濯大吃一惊,“什么县主?”
莫说齐濯,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这才几个月,从哪儿冒出一个小?娃娃!
“谁,谁的?”言溯问道,忍不住又看向那妇人。
憋了一路的南星红着眼睛道:“还能?是谁的!哥哥拿了自己一条命换了一个孩子,这买卖当真上算!”
“什么叫拿命换命,你们在说什么!”齐濯并不知他?中?了蛊毒,眼下见着他?如此模样,心如刀绞,认定他?必是受了欺负,目眦欲裂,“本王现在就去杀了她?!”
“你敢!”齐云楚拦住他?,“我问你,你不是一直想要我生?个小?娃娃,我现在拿孙女跟你换,你换不换?”
“换什么?”
“换如果我哪天死了,你不许去找她?的麻烦。”
“你,你,你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弄没了,我们齐家没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子孙!”
“我不比你本事,你就说你换不换!”
齐濯看看眼前的儿子,又看看那个乳母怀中?抱着的孩子,摇摇头,一身的戾气,“本王不换!她?生?的孩子关本王什么事,本王要自己妻子生?的孩子!她?负了我的孩儿,本王现在就去要了她?的命,来人!”
“父王!”齐云楚拦住了他?,红了眼圈,“她?也是你儿子生?的孩子,身上流着的也有你与母妃的血。”
齐濯的妻子是他?一生?之中?最大的软肋。
果然?,齐云楚一提及母亲,齐濯身上戾气尽散,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看着那个小?娃娃。
正?在这时,乳母怀中?的小?娃娃哭了。她?人虽小?,嗓门却响亮。
也不知是不是血脉相连的缘故,齐濯霎时间心软,从乳母的怀里小?心翼翼的接过他?的孙女。
她?似是知道眼前的这个生?得?龙章凤姿的男人是她?的祖父,停止了啼哭,黑亮的眼珠子盯着他?看,一张口,小?小?的嘴巴里吐出几个泡泡。
齐濯看着她?的模样,心都化了。
天底下再也没有比她?更可爱的小?娃娃!
齐云楚轻轻抚摸着她?柔软的胎发,低声道:“父王,这次别乱跑了,她?是个女娃娃,不比我皮糙肉厚。若是你不在,别人欺负她?怎么办?若是她?伤了心,落了泪,孩儿死不瞑目!”
“你放心,我齐濯的孙女,就算是在九州横着走,也没人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齐云楚笑了,“很好,有父王护着她?,这天下再也没人能?欺负她?!只是有一点,将?来若是她?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女儿,想要她?了,她?也愿意跟她?走,你不许拦着!”
齐濯见他?事到如今还在替她?着想,冷哼一声,随即又怕吓到他?的宝贝孙女,眼神瞬间柔和,“她?叫什么名字?”
齐云楚亲亲她?柔软的额头,眼里的温柔都要溢出来了。
“还未取名。不过她?小?字卿卿。秦卿卿。”
他?说过,她?生?的孩子,永远姓秦。
……
秦姒出了月子后的第二日早朝的时候出现在彰华殿的龙椅之上。
她?数月未临朝,乍一出现,朝臣们突然?有些不适应。
他?们小?心翼翼打量着坐在龙椅之上神色如常天子,想着她?称病了数月,人瞧着精神极好,没有半点儿病容,反倒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越显雍容华贵。
大家总觉得?她?哪里有些不一样了,可又说不上来。若真的非得?说点什么,好像是更好看了。
不过在他?们眼中?,天子已经脱离了?间女子的范畴,不该用评价一般女子的标准来看待端坐在上首,不动声色的将?整个天下掌握在手?心里的帝王。
唯有知晓真相的范与同宁朝看向这个将?一切都瞒得?密不透风,毫不犹豫的做了取舍的女子,心中?更多得?是心疼。
就在众大臣们疑惑怎么今日摄政王怎么没有出现时,站在一旁的小?黄门掐着嗓音唱和,“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早朝正?式开始。
只是那日之后,朝中?再无摄政王齐云楚。
……
早朝过后,秦姒在勤政殿处理公务。一直快要晌午,外?突然?有人来报:永安行宫那边儿要求见陛下。
秦姒皱眉,放下手?中?的奏疏,“备马车。”
“陛下不若用了午膳再去。”
秦姒已经起身,眼里闪过一抹浓重的恨意。
永安宫距离燕京城大概有两个时辰的路程。
她?到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刻。今日天气不好,天色阴沉得?厉害。
她?下了马车一路畅通无阻的进了秦晁的所在的宫殿。
他?孤身一人盘腿坐在不甚明亮的寝殿的榻上一脸呆滞的看着矮几上的一把长命锁。
那是她?亲自叫人送来给他?的。
他?果然?如她?所想,被所谓的儿子折磨的形状疯癫,两年多的功夫华发横生?,不修边幅,眼窝凹陷,宽大的灰色袍子穿在身上,与街边那些行乞的枯瘦如柴的老人没有什么区别。
他?似是没想到她?会?来这么快,神情呆滞的看着她?,似时没能?将?眼前这个身着火狐大氅,姿容出众,雍容华贵,耀眼的即便是这?上最华丽名贵的宝石也无法企及的女子认出来。
秦姒闻着殿内那种散发着腐朽死寂的气息,缓缓上前坐在不远处的那张宽大的太师椅上,神情漠然?的看着他?。
他?干瘪的没有半点的光泽的眼珠子动了动,好似终于认出她?来,神情突然?激动起来,因为?常年服食丹药?上呈现出一副中?毒症状的青灰?透出不正?常的红晕。
“逆子!”他?声音嘶哑,从榻上挣扎起身,一副恨不得?要杀了她?的模样。可是被丹药掏空的身子居然?连站起来都勉强得?很,整个人从榻上滚下来。
秦姒始终一动未动的坐在那儿看着他?在地上滚爬。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将?自己这二十?一年来能?够记起来的所有事情全部回想了一遍,居然?没有半点能?叫她?暖一暖自己的心,对他?心软的事情。
真是可惜,她?就连原谅他?都找不到好的借口。
秦晁坐在冰凉的地上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控制她?的帝王,而是被她?软禁在这儿等死的阶下囚。
他?眼里的恨意转变成祈求,“和宁,父皇知道错了,是父皇对不起你,可你弟弟是无辜的。你圈禁他?也好,关进大牢也好,怎样都好,饶了他?一条命,父皇求你了!”
秦姒瞧着眼前摇尾乞怜的男人,想起从前他?是如何教导自己该如何的心狠手?辣才能?够合格的做好一个帝王,心里的恨意瞬间就涌了出来。
她?真是低估了他?对那个孩子的爱意,哪怕对他?的身?产生?了怀疑,居然?还能?够这样求她?放了他?一条命!
直至今日,他?还记挂着自己的儿子,真是可笑!
她?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你说那个来历不明的孽种?死了。我用你杀死兰景的方法杀死了他?。先是给他?吃了毒药,然?后瞧着他?小?小?的软软的身体痛苦的蜷缩在一起,不断的抽搐——”
“疯子!”秦晁大叫一声,将?手?中?拿着的长命锁狠狠的朝他?掷去。只可惜他?与一个废人无疑,他?用了十?分的力气,那个长命锁居然?只扔出不过一尺的距离,饶是如此,他?已经累得?扑倒在地,双眼猩红,喘着粗气。
“朕要杀了你……杀了你……”
秦姒的眼神在那块做工无比精致,上?錾刻了代表着各种长寿平安的吉祥纹路扫过,站起来走到他?旁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声音似乎是从地狱中?传出来的那样可怕。那是齐云楚或是云清都没有见过的她?藏在内心处最黑暗的灵魂带着的仇恨。
“我趁着他?还有一口气儿,将?他?丢去了乱葬岗,然?后看着那些野狗分食了他?小?小?的身躯,他?疼得?哭都哭不出来,在那儿奄奄一息的喊,父皇,快来救救我……”
然?后,她?畅快无比的看着眼前方才恶狠狠的恨不得?杀了她?的男人干涸的眼里竟然?还能?滚出泪来,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他?为?他?的儿子痛苦。
只有他?痛苦了,她?心里才能?够好受。就算是自欺欺人的好受,也能?够抵消她?带给兰景的伤害。
抵消她?今时今日带给旁人的痛苦。
抵消她?也许再也见不到女儿的痛苦。
所有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
他?该庆幸自己是皇帝,否则,她?必将?他?碎尸万段!
秦姒冷冷看着他?哭了一会?儿,心里的那口恶气终于散去了些,转身大步出了宫殿。
红袖与十?一瞧见她?一脸阴沉的出来,对视一眼,连忙迎了上去。
秦姒扫了一眼守在宫殿外的人,吩咐道:“停了他?的丹药!”
这?上总得?有人陪她?一块痛苦,这样她?才不会?觉得?孤独!
转眼又过了半个月。有一天夜里秦姒突然?醒来,看着外?深沉的夜,“什么时辰了?怎么天还没亮?”
守夜的红袖连忙起夜掌了灯,“还早呢,陛下再睡会?儿。”
“他?走了多久?”她?方才做梦梦到了云清。
“陛下问的是谁?”红袖一时没反应过来。
秦姒心想,原来走与走,意思也是不一样的。
她?在那儿坐了一会?儿,失神的看着窗外的夜,“姐姐,朕是不是老了很多?朕怎么现在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陛下才二十?一岁,风华正?茂,莫要胡思乱想。”
“是吗?云清走的时候,朕觉得?,朕像是已经过完了一辈子。”
红袖见她?自从齐云楚走了以后几乎再也没有真心笑过,忍不住劝,“要不,把齐?子与小?殿下找回来了吧。”
秦姒摇摇头。她?摸着自己平坦如初的小?腹,想着那里曾经孕育过一个孩子,只可惜自己连她?什么模样都不知道,将?来在路上见到,亦不知能?不能?认出来。
大抵是能?够认出来的,毕竟她?父亲生?的那样好看,她?往那儿一站,必定万众瞩目。
“人总得?向前看。云大人在?时便希望您过得?好。”
“可是朕不能?踏着他?的尸骨与旁人逍遥快活。朕知道他?其实心里并不高兴,是朕负了他?。”
她?从枕头下摸出一白一红的两枚小?小?的印章,心道自己终究是辜负了这?上最好的两个男子。
兜兜转转这些年,又只剩下她?一人。
这一次,她?终于坐拥天下,却也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二合一!
叮,团宠小卿卿已上线!
宠闺女狂魔世上最温柔奶爸齐美人已上线!
宠孙女狂魔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狂炫酷祖父齐濯已上线!
宠侄女狂魔表面漂亮无害骨子里邪恶的巫师小叔叔南星准备上线!
……
看到评论区希望姒姒生的是儿子,但是原本的设定就是女儿,所以就没有改。
因为姒姒小时候过得太苦了,所以团宠小卿卿也算是弥补了她幼时的一种心里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