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有檀香袅袅,炕桌上磊着书籍茶具,三张红木椅子围成一圈,中间设有棋盘,茶水等物,上有二人相对谈笑执棋。
“没想到多日不见弟竟输于赖兄了。”说话这人言谈风流,举止温文尔雅,青衫长袍,一派君子作风。
“王老板过誉,赖某愧不敢当,原是王兄让着我罢。”赖大捋着胡子连连摆手,他本是听着贾母的话出来买些得用的布匹香料,巧撞见王原之独一人坐于塌上置棋,这才手痒堪堪露了两手。
王原之听罢他的话,但笑不语,只忙于整理桌上的残局。
“王兄,上月初你卖予我的那些绸缎,我们老祖宗说瞧着竟比宫里的还好,若是下次再有,你可千万别给了别人,我们愿花十倍的价钱买下。”赖大算算时辰,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但走前该叮嘱的话还是要说的。
王原之倒是习惯了贾母的财大气粗,当下就允了,有钱不赚岂配称是商?
“赖兄可是着急走了?”瞧着赖大站起,捋捋衣衫上坐皱的褶子便要起身告辞,王原之不着痕迹地皱皱眉。
“今日家母身体不适,实在是该告辞了。”赖大家的当即道。
“也罢,替我向赖夫人道好,我便也不留你了。”
赖大点头,转身走了几步,抬脚到了屋外,王原之却又叫住他。
“我差点忘了,原有东西是要给赖兄的。”王原之一拍脑袋,当即回过身,从塌下描金的乌木小柜里抽了一盒东西递给他。
“王兄这是?”赖大不解。
“左不过是些最近收来的小玩意,赖兄助我良多,务必收下。”王原之道。
赖大惊,再三推辞:“使不得,本就是我求着王兄卖东西于我,怎道是我帮你,快收回去。”
“兄莫慌,并不是什么珍宝,只是巧了些,赖兄何不打开看看再决定收不收回去。”王原之笑着,手却已把木盒的盖儿打开。
盒内摆着一张绢帕,一副抹额,一个荷包,还有几个精巧的结子。
用的布都属普通百姓最常用的,若是平常人送礼用这些,恐怕对方早已翻脸了,可今日不同,赖大的脸上竟显示震惊之色。
原因无它,正式这女工的做法及上面的刺绣无一不是巧夺天工,单说荷包上的水纹蝴蝶就绣的栩栩如生,像是要从荷包上飞下来似的,更别说抹额和那几张绢帕。打的结子是最普通的吉祥如意结,可反过来看又成了好事成双结,正使得赖大连连称赞,也没功夫想着其他。
“王兄,这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竟这般巧妙?”赖大抬眼,看王原之的眼色也有了不同。
“这是我从一女娃娃手里收来的。”王原之作答。
“女娃娃?王兄莫不是在说笑?”赖大露出惊讶之色。
“我初见她时也如赖兄一般吃惊,但她确有这般能耐。”王原之邀赖大坐下,这才细细说来。
原来早点时候离金陵城不远的水福镇上竟出现了一桩稀罕事,有一对姓柳夫妇本是镇上的大善人,名声在外,奈何膝下无半个儿女,许是做善事有了好报,两年后竟生下一个女儿,那眉眼像极了菩萨庙里的观音,人都道她是菩萨降世,取名晴雯。
那柳氏夫妇所有的赚来的钱都用来救苦扶难,可惜命数不长,刚生下孩子没多久便双双辞世了。
晴雯之父本就也是父母双亡,招赘进的柳家,辞世后唯有柳家柳四奶奶把她养在身边,可柳家也不是富户,相与了几年后竟把这祖孙两个双双赶出门去。
晴雯当时大病一场,所有人都道救不回来,劝柳四奶奶赶紧准备后事。没想到这柳四奶奶抱着孩子一步一跪走到了观音庙,这时,观音庙上突然天降异彩,满天霞光,竟把只有一口气的孩子给救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