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缓缓地睁了眼,看见是晴雯便笑了,道:“你怎地过来了?”
“你还说呢,你还要打算瞒着我是也不是?”晴雯坐在床边握了她地手,道:“你怎地突然就病倒了?”
“没甚么,”彩云笑道:“不过是小病,也叫你忧心地抛下了铺子,我倒是有罪之人了。”
“呸!”晴雯嗔她:“便是百个铺子也不及你!”
“这话真是叫人酥断了骨头!”彩云便笑,紧接着又咳嗽了几声。
晴雯忙地将她搂紧怀里,心疼道:“你随我出去罢,我带你回食味斋,给你找最好的大夫!待会儿我便向夫人要了你,好不好?”
彩云靠在她的肩头,神色间有些痛苦,终究还是道:“好罢,好罢,反正这地儿我也没什么留下的意愿了,走罢!”
瞧着她这般失落难受的模样,晴雯心都要碎了,道:“你等着,我这便去告给夫人,将你带回去!”
晴雯再去了一堂荣禧堂的厢房,王夫人听了自然是应了,晴雯当即替彩云收拾好东西,出了院子。
“煜小哥,麻烦你陪着彩云在轿子里头等我一会儿,”晴雯道:“我去办件事情!”
煜小哥应了,晴雯便忙地往灶房那边赶过去,好不容易来一次荣国府,她必得见一见师傅!
进了院子,就瞧见陈大娘像那年头一回见她一般,正在院子里头择菜。
晴雯的泪珠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哭道:“师傅!”
陈大娘一怔,半晌才抬起头,细细地打量着她,末了又板了脸扭回头去。
“师傅!”晴雯走上前,道:“我这般晚才来见您,是我来得迟了!”
“你在外头过得有滋有味儿的,回来找我这个老货做甚么!”陈大娘面无表情。
晴雯却扑哧一声笑了,道:“师傅,是晴雯的错,师傅莫要生气,晴雯再怎么有滋味儿那都是师傅给的!”
陈大娘便无奈笑道:“说罢,你回来又想做甚么?”
“晴雯想师傅了,”晴雯笑道:“只是这回来得急,没给师傅带些东西来,师傅莫要着恼才是。”
“我贪你那点子东西么?”陈大娘便道:“我听说你在兴宝街开了铺子,可是真的?”
晴雯点点头,陈大娘叹口气,神色间有些落寞:“比我有出息!”
“若是以后师傅想来了,食味斋一直都在那的,”晴雯道:“即便师傅做不了菜,晴雯便是师傅的孙女,给您养老!”
陈大娘怔怔地,良久才道:“我知晓了,你回去罢。”
晴雯拜了拜,再三说了食味斋的地儿,这才回去了。
回了食味斋,晴雯服侍着彩云躺下了,便忙地叫郑石良去叫城里头最好的大夫,没多久一个穿着长袍的中年男人提着箱子便来了,他给彩云把了把脉,眉头便皱得紧了。
“大夫赶过来也累了,出去吃杯茶罢,”晴雯道。
那大夫会意,两人出了门,晴雯便迫不及待地问道:“她怎样?”
大夫叹口气,捋了捋胡须,道:“怕是难救,这样罢,我给你开个方子,你且先试试,只是那姑娘不一定能救得来,唉,难、难呐!”
晴雯倒退两步,只觉鼻尖酸涩:“多谢大夫,郑小哥帮忙送大夫出去罢。”
“是,”郑石良担忧地看了她一眼,带着那大夫出去了。
待那几人走了,晴雯一下子坐在凳子上,她紧紧地咬着下唇坐了会儿,便起身进了屋子。
“你不必用这法子来瞒我,”彩云笑道:“先前给我看病的大夫都说了,我的病是难好的。”
“给你看病的不过是常给下人看病的一般大夫,”晴雯笑道:“哪里有我请的好,你放心便是,我请的这位已经开了药了,他说只要你按时用,是很大几率好的。”
彩云笑笑,只道:“好罢,那听你的便是。”
“你想吃甚么?”晴雯又笑道:“我最近啊要好好儿地补补你,你才好得快些!到时候就给我铺子做杂活,好抵消你的饭钱!”
“呸!”彩云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