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卫汝细细打量齐琮,齐琮沉默的与他对视,半晌,罗卫汝行了一礼,开口道:“不知殿下此次前来,有何吩咐?”
齐琮冷声道:“若是今晚鄎军攻来,罗将军预备如何?”
罗卫汝似是没想到齐琮在受到三日的冷待之后,还能如此淡定的向自己询问御敌之法,与其说是询问,倒不如说是责怪。
罗卫汝反问道:“除了带兵撤退,殿下觉得,外面那些兵,能够抵挡的了鄎军的攻势?”
“为何不练兵?”
罗卫汝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容,“殿下,恕臣之言,当年邺城一战,姜家军困死一万余人,大丈夫,战死沙场,再正常不过的事,可那些人,原不该死,他们因何而死,想必殿下您心里也清楚,如今驻守北部的将士,很多都有亲人朋友死在邺城,他们早就不知道,报效朝廷,把敌人赶走的意义是什么了,自己的挚亲,死在自己拼死守卫的君王手中,殿下,军心已失,不知您想下令让那些将士为您效命的时候,有没有想好,该如何给他们一个解释。”
罗卫汝盯着齐琮,半眯着眼,似乎在等着这位年轻的皇子,会以一副怎样虚伪的嘴脸,狡辩他们皇室犯下的错误。
不过齐琮并没有如他所想一般否认父辈的过错,他缓缓的起身,走到空处,拱手,对着罗卫汝深深的弯下腰。
罗卫汝一怔,神情松动,往一侧避了避,随即想起来当年宣德帝将汝阳王驱逐到封地上,后大齐有难,宣德帝再召汝阳王带兵出征时,也亲自向汝阳王弯腰行礼,一个帝王,肯为了国家向臣子弯腰低头,本应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君王,可惜宣德帝不是,他是个彻头彻尾的虚伪小人,过河拆桥那一套,他最熟练。
齐琮这一招,真是尽得宣德帝真传。
这会伏低做小,待击退鄎军,接管北部军队势力,只怕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罗卫汝胸腔再次翻涌出怒火,握着拳,青筋暴起,“殿下这是何意?”
“邺城之事发生时,本王年幼,不知真相如何,但无论是父皇有意还是无意,都欠汝阳王和将士们一个交代,本王代父皇向你们道歉。”
罗卫汝呵了一声,“殿下的一句道歉,换的回那些逝去亲人的性命。”
罗卫汝紧捏着拳,双眼充血。
他自幼游荡街头,得汝阳王相救,好容易有了家,全让宣德帝给毁了,眼前的这位,是那狗皇帝的儿子,他的手,不自觉的移向了腰间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