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程沉默,众人也沉默,过了会儿,她深吸口气,抬头直视少年。
“我向您道歉。”
甫一说完,就听噗嗤一声,少年在殿上低低笑开。
他手中折扇半遮面,像是听到了不得的笑话。
“今日我将你魂魄尽碎,待还剩最后一抹生魂我喊住你,再向你道歉,你是接还是不接?”
见安程低了眉眼,少年眼波潋滟,漫不经心敞了折扇。
“人类整日求因果,既如此,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毕竟弑神放哪里,其罪都不可赦呢。”
“大家提提意见,这人,该怎么处置呢——”
“神君若论因果,可以肯定的是,因在你不在我。”安程直接迎上玄泽目光,她没有退路可言。
“第一,那时是你主动黏我身上,我试过很多次想把你甩下来,但都未成功,无奈,才将你带回宾馆,是你主动非我强迫。”
“其二,人类既求因果,也求法律。”
“吓人的是你,被吓到的是我,我一切举动出于正当防卫,若你说我伤你性命,也是防卫过当,罪不该不可赦。”
“最后,也最重要的一点,你没有死。”
玄泽嘴角僵住,眸底寒意一点点聚起,安程顿了顿,不疾不徐微躬了身。
“实在抱歉,但这是年仅12岁的孩子最有可能的反应之一。”安程身子又微微往下低了低。
白无常目光微凛,手指落在少女生平。
己丑牛年,辛未月,辛卯日,一人之力挽狂澜救下6名儿童,功德无量。
他目光重新落在殿中央亭亭立着青竹一般的安程。
“你道歉我便接受的话岂不是彰显你犯的错格外廉价?”
少年终于抿了口茶,讽刺看她:“果真是针不扎谁身上不知疼啊。”
“你想如何?”安程抬头,神色认真。
“我一介凡人,不能重置时间,不能重回过去,亦不能改变发生的事,如今魂魄一条,神君若是想拿就拿走。”
玄泽嗤了声,话头却被截住,“但一切下定论前我还想确认一件事。”
“小神君遇见我之前可曾修成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