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程声调微扬，嘲讽意味散开，“母亲当真舍得？”
见白秋爽噎住，安程微微笑了：“其实这样做也无妨，只是不知母亲安的是什么心了。”
“毕竟，”安程清凉的杏眼微抬，似笑非笑看她，“呈上去的人是我，去的却是别人，若是将来被发现了，欺君之罪，母亲猜我季府担不担得起？”
白秋爽心头一紧，她原本就打算让安程这个小贱人去送死，只是没想到出了纰漏，可如此这般被她死死捏住，她心有不甘！
这小贱蹄子莫不是真在那破院子里修了佛沉了心得了指引？先前可从来不是这样子。
“母亲大可不必担忧。”
见白秋爽和季祉禾都死死瞪她，安程倏地笑了，“事已至此，我自是愿意的，毕竟我不去便是抗旨不尊，到头也是个死。”
往前虽说像在往悬崖上去，可若这悬崖底下不是万丈深渊而是光芒万丈的前程呢？毕竟这宅子比起将来要去的地方，不过尔尔。
更何况任务二任务三，麻蛋，她呆在季府的话，怕是一辈子都完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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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房，安程泡了澡换好衣服，站到铜镜前照镜子。
说来也是奇怪，古代人也不用护肤品，皮肤却比她还要好上许多，正想着，肩膀突然被拍了两下。
安程回神，小丫鬟双手捧着一块长帕，她指了指帕子，又指了指安程湿漉漉的长发，似在说要帮她擦干头发。
虽是身处这样的大环境，可被不亲近的人近身伺候，感觉还是太过奇怪，尤其是擦头发这般亲密之事。
她笑着婉拒，用长帕将湿发绑住，转身坐到桌案前，一边捧起热茶一边不经意道：“想好以后做什么了吗？”
小丫鬟大概没想到安程会突然这样问，登时愣了，半晌才艰难抬头看她，咬着嘴唇一言不发。
安程将这盏茶搁下，目光微抬，语气有些冷凉。
“后日我便离开此地了，将来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回事，走后你若依旧呆在这里受欺负是必然的，那些人肯定也不会放过你，你可做好了应付的准备？”
小姑娘快速摇头，眼底也透出焦急，显然不知道如何是好。
安程内心重重叹了口气，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你家人可还在？”
察觉安程意图，小丫鬟果断摇头，于她来说，家人在与不在并无两样。
从她记事起母亲便过逝了，留下她跟着父亲相依为命，第三年父亲娶了继母生了弟弟妹妹，因着那年到处大旱加上蝗灾，粮食收成压根抵不了这高昂的地税，继母和父亲便将她卖到安府换了笔钱，即使安程能把她弄出府，她也无处可去。
问了好些个问题也没弄出个结果，安程觉着挫败，索性喊了她一同睡下，等第二日天刚蒙蒙亮，安程刚朦胧睁眼，小丫鬟已然拿了早膳回来了。
并不是多好的饭菜，一碟清粥一碟馒头两个小菜，安程没什么高要求，洗漱后与小丫鬟吃完，便约着一同出了安府。
相比上次的私自出逃，这次安程有底气许多，带着小丫鬟正大光明出去时竟无人阻拦。
街上和府内相比还是热闹许多。
因着赶了早市，周围人声鼎沸，各种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到处充满着生活气息，和历史书上毫无温度、冷冰冰的文字图片全然不同，涌出一股子真实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