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血迹干涸了，又干又涩，肩上的衣料破了，皮开肉绽，流出大量的鲜血，猩红刺鼻。
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能相信，还能信谁？
严蔽月目光呆滞的望着前方，他没去理会身上的伤痛，没有上药，没有更衣，就这么动也不动的坐了许久许久。直到身体发僵，血液发冷，连骨头缝隙都结了冰。
——还是多谢你救了我，真心的谢你。
严蔽月心头微颤。
躺下软塌，用手臂盖住了湿润的双眼。
*
“俩位公子别介意，我也是谨慎行事。此次传道大会，各仙门有头有脸的人物齐聚一堂，四海八荒的人都来观摩，若这时候有魔族趁虚而入，就糟糕了嘛。”九霄之巅的弟子拿着“照妖镜”，语气诚恳真挚，态度谦和有礼，对着屈小胖就照起来。
“这是九霄之巅的法宝，叫做“鉴明”，甭管是妖是魔，一照就能知道。”小弟子伸长脖子朝镜子里瞅，屈小胖没有任何变化，连胖瘦高矮都一致，“看来小兄弟你没有问题，若被魔物附身，“鉴明”也照样能瞧出来。”
乡巴佬屈小胖新鲜的很，频频称奇。
“来来来，到你了。”小弟子左手拿着鉴明，右手指着程回雪。
程回雪犹豫了下，慢悠悠的走过去，心里着实捏了把汗。
混沌会被看出来吗？
《仙殊》是以女主角为第一视角的小说，苏倾萝在初次登上九霄之巅之时，例行被鉴明照了个里外透彻。然后顺利通过九霄之巅的考核，被尊主收为关门弟子，一直到传道大会结束都留在门派内，所以书中没有正面描写过飘渺谷上山的过程。
也就是说，反派到底有没有被“鉴明”鉴定过，作者没写。
若这是每个修士到九霄之巅必经历的过程，那反派肯定被照过，而且是顺利通过的，不然早乱套了。
程回雪这么想着，心里那颗忽上忽下的石头沉甸甸的放好。果然，鉴明照啊照，没照出个所以然，小弟子也是个马马虎虎点到为止的糊弄鬼，笑呵呵的比划了个“请”的手势，道：“沿着这条路上去就是九霄宫了，飘渺谷的谷主住在西侧的好客蜀。”
“多谢。”程回雪拽着屈小胖走，俩人来到九霄宫前的宽阔广场上，不由被这里的气派所震慑。
该怎么说呢？
皇宫什么的，简直不值一提了。
踩在玉石铺设的地面上，程回雪有点手脚发虚，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看什么都新鲜，毕竟这云山仙雾，琼楼玉宇，只在影视剧中见过，还是用电脑做出来的假特效。而此时此刻，一切都是真实呈现的，璇霄丹阙，瑶草奇花，天泉飞瀑，云阶月地，让人兴奋激昂，热血沸腾。
常年住阴暗潮湿地下室的穷人突然来到了富丽堂皇的亿万豪宅，应该和程回雪此时的表情一样。
“严二公子不是你能招惹的，若你想被逐出师门，那请便吧！”
“陆师兄，你这话什么意思？”
“大小姐，我可是好心提醒，你别当做驴肝肺啊！”
程回雪正忙着欣赏仙门美景，冷不防远处突然传来喧闹声，他回头一看，当场一愣。
嚣张跋扈的女人风姿绰约，容色绝丽，娇美无双，她穿着绚丽的烟霞羽衣，更衬婀娜身段。
居然是花霓薇！
“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何招惹不得二公子了？”花霓薇双臂环胸，高傲的眼眉透出女性特有的风情万种。
陆师兄笑笑：“祸从口出，不能瞎说。二公子本人清心寡欲，尊主夫人也……”
“干嘛遮遮掩掩的？有话就直说，我最讨厌拐弯抹角的！”花霓薇秀眉紧皱，冷不防裙底一沉，她低头一看，竟是一只黑白花色的猫。
花霓薇瞬间脸色大变，粗鲁的将猫踢开：“小畜生，滚边去！”
巴掌大的小奶猫遭到当胸一击，“喵”的一声惨叫飞了出去。
“糯糯！”随之而来的是少女的惊呼，她几个箭步乘风跳上半空，稳稳地接住那只浑身颤抖的小花猫，心疼的不行，一边安慰一边朝花霓薇瞪去，“你干什么！”
程回雪：“……”
居然遇上这种修罗场。
苏倾萝和花霓薇。
女主和女配。
白花和毒蝎。
宿命敌对，相争相杀，你死我活，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