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还扇,二买花,三嘛……”许乐安说着,目光在明若柳身上一转,“会人。”
好一个标准的纨绔公子,明若柳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冷笑。她装作没听到后面的话,柔声问道:“不知公子要买什么花?”
“我许某只爱名花。”许乐安笑答,意味深长。
“我这儿的规矩,先看画,再看花。许公子画室请吧。”明若柳笑着说完,转身先行,脸上娇媚的笑容一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只爱名花?我看勾栏院里的那些残花败柳你也挺喜欢的。
顾琢斋在画室作画,见明若柳和许乐安一起走进门,脸色不禁一变。
他们两人怎么又搅在一处?!
许乐安见顾琢斋双袖卷起,手里还拿着画笔,便明白他在这儿做画师。
这小子倒还艳福不浅。
他敷衍地对顾琢斋一拱手,顾琢斋同样不情不愿地回了礼。
明若柳请许乐安在画室的长几旁坐下,吩咐顾琢斋道:“把太平楼阁,美人红,醉胭脂,瑞露蝉那几幅拿过来。”
许乐安甚是惊喜,“这些可都是珍品牡丹。”
“是。”明若柳面上笑得淡然,心里张牙舞爪:名花我有的是,就怕千金一朵,你消受不起。
展开画幅,许乐安不住啧啧称奇。
“和你这儿的一比,我家种的的那些花,简直是连野草都不如。”
“许公子过奖了。”明若柳谦逊推辞。
许乐安放下画轴,笑的云淡风轻。
“全要了。”
明若柳眼皮一跳,被他阔绰的出手震住了一秒。但转念一想,送上门的肥羊,不宰白不宰。既然许乐安愿意当冤大头,不如就让他当个够!
“许公子好爽快。”她温婉而笑。
“名花如美人,若有幸得到,必当珍之爱之,金屋储之,方不负花枝鲜妍,美人倾国。”
许乐安语意双关,顾琢斋沉着脸站在一旁,忍不住面露鄙夷之色。
这样的登徒浪子,明姑娘就该直接赶出去!
明若柳端起茶钟,轻抿一口茶,对他刚才的话不置可否:“既然如此,等花移好盆,我就要南煌将这四株牡丹送到府上。”
“劳烦姑娘了。”
“应当的。”
明若柳语气淡淡,大有这事儿谈完了,没别的事情你就该起身告辞了的意思。
许乐安转转折扇,一挑眉毛,温文道:“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还请姑娘成全。”
哦?还有下文呢!明若柳倒想听听他这不情之请有多不情。
“请说。”
许乐安一笑,“最近家中祖父身体有恙,房间里药味甚浓。祖父一生爱香,受不了那浓重的药味。听闻集芳堂的鲜花做成香包味道芳香淡雅,更能祛除异味。”
明若柳懂了他意思,可不明白这算什么不情之请。香包挂在前堂,五十文一个,他想买自己去拿就是了。
“是这样的。”
许乐安看出她的疑惑,笑道:“祖父讲究,非自家绣娘做的衣服不穿,香包里的花瓣略有瑕疵黑点,便嫌弃不想用。我是想劳烦姑娘定期将烘干的鲜花送至许府,由我家人拣选自己花瓣缝制。”
“不知明姑娘能不能成全在下一片孝心。”
老东西事情还挺多。
明若柳脸上挂着笑容,心里却颇是无语。但许乐安出于一片孝心,她若是拒绝,未免显得太过不近人情。
她做出副深受感动的表情,“公子的孝心令人动容,举手之劳,公子切勿言重。”
“如此,就多谢姑娘了!”许乐安彬彬有礼地一拱手。
两人商议好送花的时间和数目,许乐安目的已成,心满意足地起身告辞。明若柳将他送出花铺,才收起脸上的假笑,顾琢斋就焦急地凑了过来。
“明姑娘,许乐安这个人心思不正,你以后少与他来往!”
明若柳心下一喜,却故意与他唱反调。
“是吗?许公子心术不正吗?!可是我看他的拳拳孝心,倒是令人感动非常。”
“你不要被他给骗了!”顾琢斋急了。
他和许乐安同窗数载,知道他常年与一些狐朋狗友流连花丛,这些年相好的女子一个接一个,从没停过。
明若柳心里的郁闷略略疏散三分,想起昨夜他把自己扔在荒郊野外,她忍不住又是一顿抢白。
“顾公子,听说你们是旧同窗,怎么关系这样不好?我看许公子通情达理,温文尔雅,应当是个翩翩君子。你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有误会,还是尽早解开为好。”
许乐安算哪门子翩翩公子?!她竟然还为他说起好话?!顾琢斋一口气梗在喉头,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他甩袖一叹,悻悻而去。
明若柳瞧他这副模样,不禁勾唇而笑。
比气人,这世间可还没人能胜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