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饿不饿,”周崇柔声问,“我叫人送些吃的过来。”
谢钰摇摇头,低着头说,“不饿,你怎么不开灯。”
话刚想出口,周崇抹了个弯,“我不喜欢在强光下工作,那样不舒服。”
过了片刻,谢钰呆呆的说,“哦,你吃饭没。”
周崇借着那盏台灯微弱的光,准确地找到开关,手指一弯曲,房间顿时大亮,“我瞧着你精神不太好,是生病了还没好?”
“没,就是身子有些使不上力,”谢钰笑着说,“可能是我先前落水,冻着身子了吧。”
“落水?”周崇皱眉问道:“怎么回事,你跟我说实话。”
实话吗?
谢钰抬眸看着神色阴沉,漆黑的星眸中满是担忧,他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以前我眼瞎,错把渣男当良人,才有了这许多祸事,落下病根。”
他的笑容里满是洒脱,看的周崇心里直泛疼,这是他的宝,怎么在别人那就成了“赔钱货”,不招人待见还被人推下水。
现在这天气,那水该是有多凉,一想到这,周崇是又气又酸。
气的是谢钰不心疼自己,酸的是,他的宝贝以前,那么爱过一个人,可那人还不知珍惜。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反倒觉得这是好事,落了次水把我的眼睛冲亮了,看透了他们,”谢钰说,“与我而言反倒是件好事。”
“至于这病根嘛,”谢钰叹口气,“以后好好调理就是,我还年轻,应当不碍事。”
“所以你就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周崇压制住怒气,轻声说,“谢钰,你不是小孩子了,做事之前想想后果。”
“万一你要是留下病根,一辈子都这样了,你怎么办?”
谢钰苦笑,“还能怎么办,慢慢熬呗。”
周崇脑海里的那根弦,被谢钰那句话,崩断了,他双手板着谢钰的肩膀,跟他对视,“谢钰,你是不是觉得你就算是死了,也没人会心疼,没人会在乎你,所以你才这么不把自己的身体健康,放在心上,是不是啊?!”
看着周崇发红的眼眶,谢钰一时不知该怎么说,只得讪讪道:“我没有那个意思,你别乱想。”
“乱想?”周崇质问道:“你确定这只是我的乱想?谢钰,你敢说你没有这么想过。”
周崇看着他,见他眼神乱飘就是不看他,他一把抱住谢钰,那力道仿佛要把谢钰揉进身体里。
“不管你以前如何,从这一刻开始,你要好好活下去,为你自己活下去。”
谢钰回抱住周崇,目光有些茫然,“为我自己而活?”
“对,为你自己而活。”
周崇真正想说的是,为我而活。
可他现在没有资格这么说,他的宝贝还没有记起他,这些话说了也是徒增尴尬。
谢钰没说话,只是紧紧抱着周崇,仿佛那就是他唯一的“浮木”,周崇巴不得谢钰多抱会,两人谁也没说话,一时间屋里气氛倒也温馨极了。
抱了许久,不知是谁的肚子叫了起来,周崇松开谢钰,忍住笑意,说,“我去让人送些饭。”
谢钰低着头不说话,心里疯狂呐喊。
太尴尬了,怎么会肚子叫,还是在这个时候,实在是太尴尬了。
许是知道谢钰此时的尴尬,周崇起身往外走,“我去外面看看,顺便把饭带上来。”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走到卧室门口,周崇问道:“听说这几天有节日,底下应该会很热闹。”
上坊最有名的节,便是这一年一度的“求心节”。
“求心节”又名“囚心节”,顾名思义是祈求上天让心爱之人,也心悦与他。
举办地点在一座寺院,院里有一颗神树,传言只要把写着有两人名字的红布条,扔到树梢上,越高越好。越高神瞧得越清楚,两人就会越圆满。
不过有一点,写上自己名字时,须得诚心,一方诚心另一方不诚心,也是没有用的。
上坊每年的“求心节”都有一大批外来游客前来参加,为的就是跟心爱之人,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