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不知道说啥,又吞了口口水。
“你还想怎样?”那人以为她要反悔,顿时急了,“最多一百五十两,不然就……就报官好了。”
他那句报官显然说的中气不足,初晴突然觉得他有点可怜,白长得这么凶恶,想不到这么蠢,胆子还这么小。
“这样吧……”初晴一副我完全为你考虑,委屈一下的表情,“那就这么定了吧,你给了钱,扇子拿走,我绝对不纠缠你。但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也不用说什么几日送来的话,否则扇子就要放在我这里……”
初晴把能想到的事情都想到了,然后那人从怀里掏出了两张银票。
“喏……”他的表情十分为难,“我没有零的……”
啥?零的?一百五十两要什么零的?
初晴眼尾扫了一下,我靠!!!
二百两,整整二百两!盖着周氏钱庄的大红印。
“那……那我过两天取五十两还你……”初晴接过来,装着很镇定而不是狂喜的样子往怀里揣。
“不必了!”那人立马拒绝,“咱们两清,你别再纠缠就好。”
钱你都给完了,谁有心情纠缠你,何况都不知道你叫啥,上哪纠缠去。
初晴咳嗽了一声,“这个你放心。我说到做到。”
初晴话音一落,那人揣起扇子就往外走。
“那个,要不去家里坐坐?”
“不去。”
“这么急啊,有空常来,喂——那个后会有期啊!”
“无期!”
初晴此番可真是大获全胜,她怀里揣着二百两银票,虽然是两张纸,可真觉得坠得发沉。
这是二百两啊,能买多少东西,现在她怎么也算是临安成的中产阶级了吧,还不是想买啥买啥,想吃啥吃啥?
“老板,来俩包子!”
初晴咬了两口,觉得肉那么多,心情真是好。
既然钱已经到手了,那么离开明月居就是越早越好,毕竟十三姨已经筹划准备让她接客,要不是初晴一直装成老实听话的样儿,恐怕连出门都十分困难。
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跑吧,只是还有七八两银子放在明月居,白扔了到可惜了。
初晴咬咬牙,算了,成大事儿者不拘小节,揣着二百两银票,还计较那点碎银子?若回了明月居,一旦让人看见自己身上带着这么多银票,麻烦事儿可就无穷无尽了。
初晴打定主意,便又去寻妥贴的车马铺子雇车。这些车马铺里的车夫都有名有姓登记在案,简单点说就是通过大公司大中介办事,保准不会起歹心。
初晴第一步打算到临安城不远的晋阳县落脚,看看明月居的反应,如果风声紧就接着往远走,风声不紧就先在那住下来。
估计十三姨犯不着为她大动干戈,毕竟她还没成什么角,一个落草跑路的小丫头而已。
初晴订好马匹,又废了一番周折,说服老板分派一个车夫送他连夜出城。安排妥当之后,她就站在马车旁边等车夫,谁知一回头,竟看见明月居的花姑娘羊毫和她的丫头叠翠了。
“初晴?你怎么这会儿了还在外头?回去可就没吃的了。”叠翠笑眯眯地过来打招呼,前两天她也通过初晴赚了五钱的胭脂钱,见着她脸乐得像朵玫瑰花似的。
初晴心直滴血,怎么这么巧碰着她俩?若让她们知道自己雇车,传到十三姨那儿岂不是跑不了了?
“呃,贪嘴买了俩包子,这就回去了。”
“你在挑马车么?凤仙这是要去哪啊,还得坐车?”有时候一些达官贵人也会请明月居的姑娘入府唱曲助兴,来往需要马车。羊毫知道初晴一直是伺候凤仙的,才车马铺前看到初晴,自然以为她要给凤仙雇车。她满脸都是“凤仙就是矫情小贱人”的模样,“挑的这匹马么?呵,排场够大的。”
“没,哪是要雇车啊,我就是……摸摸马。”初晴忍着一股马粪味,摸了摸马鼻子,那马扑拉拉对他喷了口口水。
“马有什么好摸的?真……”羊毫说半句就捂上了鼻子,初晴也猜到他马上要说的话是“真是有病。”
“多……多可爱啊。”初晴强忍着挤出一个笑脸,对着枣红色的马又搂又亲又说话,马儿不悦地抬了两下屁股,要是能动,估计早给她踹飞了。
“行了可别摸马了,都几点了,出来时候十三姨还交代我,瞧见你要早点回去呢。咱们一块走吧。”叠翠说完,就上前拉初晴的手。初晴一万个不想跟她走,可一会儿让她们看见车夫,自己可就解释不清了。
所以初晴只好硬着头皮加入了二人的队伍,心里安慰自己,回去一趟也好,把碎银子一并带出来,明日赶早悄悄的走。
毕竟十三姨越晚发现,自己逃脱的几率就越大。
那车夫穿好衣裳拿着马鞭出来,却不见了初晴的影,气得大骂,“奶奶的,戏耍老子——哎呦!”
那枣红马一直以英勇神骏自居,被初晴又揉带摸又夸可爱,深深觉得有损威严形象,一肚子气没处撒,一蹄子揣在车夫的大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