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于和白衣公子结百年之好这件事儿,初晴并没有十分排斥。毕竟人家长得好看,先不说什么性格家世人品根基,起码看着养眼。
可是她也看出来了,这王氏不知哪根筋搭错了非得让她入门,还不是光明正大的娶她,而是接到府里来做小妾,这能忍嘛?
这绝对是不能忍。
妾是什么?虽然她没见过也听过啊,妾就是奴,就是婢,不仅伺候自己丈夫,还得伺候丈夫别的女人,将来生了孩子,孩子还得管那个别的女人叫妈。
这是多么凄惨的人生,她将来可是要赚大钱,发大财,再养两个面首的。
“你……”王氏彻底噎住了,还能说啥,还摆什么官威,人家已经说了人家不想嫁,所有的事儿可都是你上赶子逼我的。
初晴扫了王氏一眼,深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夫人到底为何一定要让公子娶我,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不妨跟我说说,或可略解心烦。”
王氏一抬头,见初晴那双莹莹大眼,黑漆漆,像有水雾似的。她年纪大了,喜欢鲜活美丽的小姑娘,无奈大女儿嫁人了,小女儿又太刁钻不让她省心,平时竟没人能说句心里,如今一见初晴,竟觉得这小姑娘怎么那样美,美得像画一样,真是由不得人不喜欢。
王氏想到朱贵妃来闹那天,公婆一直黑着脸,又叫二房的陈氏和三房那几个妾看笑话,真是满腹的委屈,不觉叹了一声,“我也是无奈。”
初晴知道马上就问出来了,就手拿着帕子拍了拍王氏的手,就在她对面坐下。王氏这会儿心里正没着落,见她这么善解人意,到是鼻尖一酸,“大郎那天为了救你,打了人,闹得沸沸扬扬。若是寻常的人也就罢了,偏偏打的也是个难缠的主儿,寻不到别的招数,就非叫大郎娶你进门,否则就不罢休,你叫我如何是好?”
“哦……”初晴一下子明白了,原来那“黄公子”确实是个难缠的角色,难怪十三姨都害怕得要命,而白衣公子是因为救自己犯了事儿了。
不过这黄公子家也真够损的,显然是撼动不了白衣公子,拿人家没招,所以就逼人娶媳妇。两个男人为一个风尘女子打起来,当然是谁没抢着谁闹心,可对当妈的来说,真把一个风尘女子娶进门,就是谁娶着谁闹心了。
“不知道那被打的人究竟是何身份,这事儿可有回转的余地?”初晴看出来白衣公子身份也不一般,或许还有办法。
王氏难过地摇了摇头,初晴想了想,叹道:“公子见义勇为,小女子敬佩其高义。只是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玷污了公子门楣,所以并不曾有何非分之想。公子如此人才,将来必有良配,若因我坏了公子名声,小女子如何自处?还望夫人深思。”
初晴大仁大义地夸了白衣公子半天,就是想让王氏好好合计一下,我进来了,可耽误你儿子娶媳妇啊,你想好啊,最好还是趁早给我放了,咱们谁也别耽误谁。
谁知王氏是激动还是怎么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她激动啊,一个青楼女子都这么有眼光,可不是,满京城谁有她儿子人才啊!她苦闷啊,这么好的儿子,朱贵妃怎么出这种下三烂的手法算计他?她高兴啊,儿子真是大仁大义,纯属见义勇为,于那狎妓斗殴的纨绔果然不一样啊……
初晴又赶紧安抚道:“有子如此,小女子也为夫人骄傲,只恨那恶人一家卑鄙之极,只是在这件事上,……我也和夫人一样无奈啊。”
说着,初晴拿帕子揩了揩眼角,不管怎么样,先和夫人划在同一战线上。
这番话处处说到王氏心窝子里,她频频点头,拉住初晴的手,“好姑娘,眼下也是没办法,那朱贵妃她逼得紧。这样,你只好好在府里待着,等风头过了,我再为你打算……”
秉着知恩图报的原则,初晴也没打算甩手不管,何况她已经被捉来了,凭这家人的权势,自己就是想甩手也甩不出去。
她也没想到王氏这么好答对,三言两语就被自己感动得一塌糊涂。若真只是在府里暂住,到也未为不可,至少不用怕十三姨哪天突然带人杀过来了。
初晴细想了一下,她的出身要么是青楼女子,要么是官家小妾,好像后边这个还好听那么一点。
初晴盈盈站起身,“小女子受公子大恩,理当图报,既然夫人这样为难,我也只好勉为其难……”
这事儿到底是谁求谁,先得说明白了。
王氏现在频频点头,“好姑娘,你放心,我绝不会委屈了你,等风头一过,我必会再给你打算。”
妥!要的就是这句话,初晴握住王氏的手。
“夫人……”
“姑娘……”
这么一会儿,连苏嬷嬷都感动得老泪纵横了。
陆允澄和四皇子的事件闹得沸沸扬扬,王府上下有人正在气头上,也有人正在看笑话。所以并没叫初晴挨个拜见,就现在府里安顿下来了。
初晴也不着急,一家子这么多人,有几个跟她有关系的?能不拜见最好。就是真有关系的,日后也不难慢慢搞定。
就像王氏,前两天还想让她住在西北角的破柴房呢,刚见面就转变了心意,在东边为她安置了一间屋子,宽敞明亮,摆设极好,还配了个使唤丫头,名叫秋菊。
两人在落霞堂越说越投机,临走时王氏还有点依依不舍,“以后缺了什么,就跟苏嬷嬷说。”
“太太放心。”初晴乖巧地点了点头,领着自己的丫头,往自己新房子去了。
初晴在府里呆了两天,终于弄明白这里是大名鼎鼎的邺王府,难怪朱贵妃会想出这样的损招,都是皇亲国戚,她儿子挨打也就只能吃个哑巴亏。
第三天初晴去拜见了老太太,也就是如今的邺王妃。老王妃和王氏的套路差不多,先是绷着脸,后来没说两句也缓和了下来,临走时对王氏说,“此女尚好,无甚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