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晴有点同情地看着王氏,这笑点真是太低了。
丫头们万万没想到初晴刚惹了这么大的事儿,竟然没事儿似的坐在王氏的房里,何况王氏怎么有闲功夫跟她聊天,还被逗得哈哈大笑?
王氏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这群人找自己应该是有事儿,“大晌午的,都来干嘛?”
这种气氛下,谁都知道不该惹王氏生气,所以一时没敢说话,而初晴坐在一旁,冷眼看了下秋菊,漫不经心地啜了口茶。
与秋菊的衣衫不整,哭哭啼啼不同,初晴收拾的齐齐整整来见王氏。她觉得秋菊这样的角色,还不够资格让她隐藏锋芒。
初晴穿着王氏送她的桃红色襦裙,莲白束腰,领口滚了一条金边,趁着她雪白的肌肤,整个人如同发了光似的。
小丫头们许多只闻其名,并不曾见人,今日在太太房里突然见她,竟不敢想她就是前几日来的烟花女子,以为是那家贵女公主,在跟太太闲话呢。
这才是真正画里走出来的美人,生平见过最美的小姐,在她面前也都如粪土一般。
王氏垂眸,看见在地上哭哭啼啼地秋菊,陡然变了脸色,“大胆!谁叫你这样没规没矩的?竟然到我的落霞堂来哭哭啼啼,莫不是故意叫人看见,指责我治家无方,苛责下人嘛?“
王氏平日里脾气极好,哪想刚见秋菊就大骂一顿,看模样是真生气了,秋菊吓得浑身一抖,赶忙跪在地上。“太太听奴婢解释,只因奴婢无故被打,实在难受屈辱,请太太……”
“怎么?打你两下就难受屈辱了?”王氏柳眉一挑,“看来平日里我对你太过仁慈了,叫你忘了自己的身份!今日我必叫你好好屈辱屈辱!来人!”
王氏说着话,“碰”的一声放下手里的茶杯,磕在红木卷足案几上,磕出了一条裂痕。
“把她给我带下去,打二十板子,让她好好反省反省!”
秋菊万万没想到王氏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给她二十板子,吓得魂都飞了。她以为初晴刚刚进门,王氏必想整治她,自己今日一闹,自以为给了王氏一个契机,哪知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仅秋菊震惊,丫头婆子也惊得呆了。王氏这是怎么了,这种事不去问责初晴,反倒罚起了秋菊来?
情况大出意外,秋菊只好大喊,“太太饶命,这事怪不得奴婢,请听奴婢解释啊……”
可王氏一点也没有改主意的意思,婆子抬眼一瞧,赶忙将她拉了下去。
“太太饶命啊,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门外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板子上,带着秋菊的惨叫,丫头婆子们站了一排,谁也不敢出声。
“刚刚不是她自己到井边寻死么?这会儿又让我饶什么命?哼。”王氏神色不悦,拿起茶托啜了一口,忽然转向初晴,顿时变得喜笑颜开。
“怎么样,这茶大郎前几日特意托人送来的,沏了三四遍都还能出色,满屋子的香,比京城里的不知好上多少。”
初晴品了两口,笑道:“我哪里能喝出什么好坏,既然太太说好,那我也只能说好了。”
丫头们抬了下眼皮,心想这人也太不会说话了,即便真喝不出来,也该装装样子,夸赞一番。
哪知王氏到没生气,反而笑道:“怎么?你觉着不好?”
初晴扁着嘴,为难地摇了摇头,“确实没喝出好来啊,我喝着,就和我屋里的茶一个味,这要多少银子一盒?”
王氏抿嘴笑道:“要五十两银子,才能泡这么一壶!”
“呀!这么多钱泡壶茶,那不是白瞎了!”初晴说完,端起来猛喝了两口,“这么贵,可不能浪费了。”
她俏皮的摇着头,发上的一根流苏钗轻轻摇晃,打在柔和的鬓角上,显得鲜活灵动,好看之极。
王氏不禁就弯了下嘴角,摇了摇头,“这孩子。”
丫头们各各屏气吞声,心里暗想,这人真是庸俗,果然是那种地方出身,与京城里的勋贵小姐不能比。
只是她莫不是会使妖术,怎么能把太太哄得这么开心?
其实她们不知道,王氏身为一房女主,又是堂堂世子妃,哪里缺什么阿谀奉承,更见惯了装腔作势的女子,她所缺的,不过是一颗真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