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跟我回去吧。”
姜烟锲而不舍,又拉起姜蓁的手,攥得紧紧的。
小样,这次看你还怎么挣脱。
姜蓁后退一步,轻而易举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眼神一言难尽。
姜烟看着自己的小胖手,觉得不可置信。
怎么这样啊,十岁半就没有人权了吗,力气小到可以忽略不计?
冬雪向来善于察言观色,看到自家小姐近来接二连三的反常举动,大概猜到她是想跟大小姐修补关系,便当起了说客。
“大小姐,我家小姐刚醒来,听说您在浣衣房,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来看您了,您看在她一片赤诚的份上,就随我们回去吧。”
姜蓁的眼神依旧很冷,没有丝毫触动。
原本姜烟突然转变态度就已经很可疑了,现在连她的丫鬟也开始帮她说话,主仆合起伙来骗她,真是有意思。
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可她连虚与委蛇都不想。
反正在这府里她跟下人也没什么分别,在哪里当仆人又有什么区别。
这里好歹只需要面对春娘一个,出去之后还不知道她们母子要使什么计,在有能力保护自己之前,她要做的就是忍。
忍受一切不公的待遇,等时机成熟就离开这里。
这是她这半年来的愿望。
姜蓁缓缓蹲下去,继续手里的动作,仿佛眼前的人不存在。
姜烟碰了一鼻子灰,多少有点尴尬。
如果不是继承了原身的记忆,她会觉得姜蓁不知好歹,但现在,她只想说,活该。
谁让你一直诬陷人家,这是应得的报应。
其实姜蓁刚来将军府的时候,也曾真心实意对姜烟好过,她说什么就信什么,因为这个被坑了好几次。
如此三四次之后,她开始变得沉默寡言,对姜烟也是能避则避,但在同一屋檐下,哪是说不见就不见的,你不去主动找麻烦,麻烦自然会来找你。
姜烟手段虽然拙劣,但有元凤撑腰,母子俩一唱一和,姜蓁只能乖乖受着。
像这样的惩罚只是冰山一角,根本不值一提。
姜烟低头,看着姜蓁被冻红的手,心里划过一丝异样。
这个女孩也才十二岁,本该是天真烂漫的年纪,却过早的将自己的心思收敛起来,一个人在这将军府里,看人脸色过活。
姜烟撸起袖子,蹲到姜蓁另一边,拿起衣服搓起来,水是真的凉,风也是真的冷,但姜烟义无反顾,洗的比姜蓁还卖力。
冬雪和秋月傻了,互相看了一眼,眼神充满迷茫。
她们这种等级的丫鬟是不用干这种粗活的,但现在小姐都上手了,她们能不动手吗?
秋月心思比较活络,走到夏荷跟前,对她道:“夏荷姐姐,去取件厚衣服来给你家小姐披上吧,这里我们来就行了。”
夏荷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秋月一把提溜到了一边,她往盆里撒一把皂角粉,十分熟练的洗起来。
“大小姐,您不知道,我刚进府的时候啊,也是浣衣房的粗使丫头,我家小姐看我可怜,才把我调到她房里的。她其实心底不坏,就是任性了些,您千万别跟她计较,她还是个孩子呢,你们都是孩子,以后就好好相处吧,我们三个会好好服侍你们的,是吧夏荷姐姐?”
夏荷愣愣地点点头,“嗯,对!”
姜蓁的水盆被霸占,自己无处可去,只能在一旁看着姜烟和她的丫鬟们劳动,她冷冷一哼,对夏荷道:“既然有人喜欢顶着冷风洗衣服,那咱们就成全人家,别碍手碍脚了,走吧!”
说完转身进了放衣服的屋子,留给姜烟一个绝情的背影。
夏荷跟姜烟的两个丫鬟关系不错,但是小姐的话她不能不听,只能点头致意,然后快步跟上姜蓁。
姜蓁进门,转身冷冷瞥了姜烟一眼,用力关上门。
关门声不说震耳欲聋,也足以表达她的内心了。
姜烟叹息一声,有种淡淡的忧伤。
“要是我早点穿过来,也不至于这么难搞啊,害!”
冬雪停下手里的动作,“小姐,您说什么?”
姜烟摆摆手:“没什么,继续干活吧,争取凌晨把这些衣服洗完。”
“大小姐都走了,咱们还要继续吗?”
姜烟看秋月一眼,把一件较为大块的衣服递给她,“当然要洗,你以为你小姐我在作秀?”
其实真的是作秀,呜呜呜。
本来以为这样姜蓁能看到她的诚意,奈何姐姐心似铁啊!
现在骑虎难下,不洗怎么办?
秋月小脸一垮,本以为小姐只是在大小姐面前装装样子,没想到她这么真诚,既然这样,做丫鬟的怎么能不支持呢?
姜烟手里洗了一半的衣服被秋月扯过去,她一脸认真,“小姐,您大病未愈,再碰冷水只会加重病情,衣服我和冬雪帮您洗,您快点进去避避风吧,”
最后一句故意拔高了声音,说给谁听不言而喻。
姜烟简直感动,这个丫鬟虽然没有冬雪稳重,但是反应很快,知道她想要的是什么。
“咳咳咳……你这么一说,我的确觉得有点不舒服,要不就进去歇歇?想来姐姐是不会赶我的,她那么人美心善,不会眼睁睁看着我在外面吹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