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个“一没宝物,二没妖物,三没活人”的房子,命大福大地从火堆里“存活”了下来,吸引一群人的兴致,编了好几个版本的故事,至今还是广为流传。
可是说到底,这些儿个仙府的情况又关常人什么事,烧不烧都与他们没啥关系,他们又不靠消鬼吃饭,只要鬼邪不主动找上门来,他们完全不必要麻烦仙门什么事。
所以说,多一个仙门少一个仙门又如何,他们照样能吃饱喝好玩得尽兴。
什么虞府不虞府,不久后那府邸的残砖断瓦也都被人端空了,能有什么值钱的,如今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笑谈。
“这真是可惜了,听说当年那虞府人才济济,从那出来的弟子个个实力雄厚,唉……当真一人都不留下?”谢无延刚走到楼下不久,就听人谈论到这个。
“有啊,留了个没用的男丁,你应该知道的,就那个从不露面的小废物,”为首的见对面那人继续问自己,便一饮而尽杯中酒,摆摆手道,“他那都什么狗屁的剑术啊,你没看以前虞胥霖都羞得没脸带他出去,你就不知道,当年虞胥霖都恨不得把他塞回娘胎里重造,之前那些仙门收尸的时候没能见着他,现在估计是逃出来了,但是死是活不知道……”
“哎呀罢了罢了,灭了满门的是虞府又不是咱家,这几大仙首不也是不比从前了。你看看那边枫林山那个姓唐的掌门,现在路都走不了几步,说一句就咳一口血,病的不轻,其他的掌门……嘁,还自称仙首,我看那几个狗屁的掌门也是无心管这破地儿!”
谢无延看了一眼陆盛,陆盛大概是听惯了这些愚人的话,站着没什么反应。
“就是!虞府当年是多风光,那不是满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还听得一点风声么,世人都快把这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你还提它作甚。”
这话说得实在难听,狂妄得很,好像总要教人夸夸他们知道的多。
那人还想继续追问下去,听得对面几位这么一说,想想也是,只得笑笑别开了话题。
正如那人口中所言,虞府确实留了一个后,不过因为常年不露面,世人都好奇他的长相,有些人便编了好几个故事来讲讲这位废物,什么曾经被妖怪附体啦,到处风流啦,其实是个痴儿啦……不过,和谢无延这个大魔头的故事一样,胡编乱造的成分居多,没多少真的。
谢无延想了想,好像第一次去虞府的时候就没见过虞胥霖有个儿子。只是听齐承宇这个八卦的叨叨过,虞胥霖的儿子是个废物,是个贪玩纨绔嗜酒赌钱的废物,让虞胥霖非常头疼的废物。要是有机会,她真的很想亲眼看看这个废物到底废到何种程度。
这个虞家独苗苗如今身在何处更是鲜为人知,后来,越来越多的人便有了这样一个观念:
虞胥霖的儿子死了。
因为世人们都相信,这个废物就算逃了出来也活不了几天,一个世家小公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还如此没用的,能活着都是个奇迹。
隔桌黑衣少年闻言,蹭地一下站起身,右手不觉握了握剑柄。
他脸上虽是笑着的,却并没有半点笑意,似乎在强行隐忍怒气,犹豫许久,手指松了松,终未拔剑出鞘,随后叹口气,胸口起伏几下,须臾,便又坐回桌旁,默然斟酒。
这动静大的要命,谢无延被他这一跳吓死,忍不住瞪着他。
这少年生得还算俊朗,眉目清秀,年纪不大,还是个少年的模样,桃花眼一直轻轻含笑,就算是动了怒,也只是微微眯起眼睛,动人得很,少年的一腿挂在长凳上,另一腿垂下,边听其他人口里说的趣事边扔几颗花生米,若无其事地嘎嘣嘎嘣嚼着,顺便斜一眼一直盯着他的谢无延。
陆盛提醒似的咳了一声。
谢无延也咳一声,慢慢把头转了回来。
老百姓们总爱把一些从未见到过的东西统称为“鬼”,每每只要扯上点灵异邪乎的事儿,就喜欢自己吓自己,对外扯着嗓子喊什么“鬼又来了”“这又闹鬼了”,搞得好像凑热闹的比那些当事人都要急。
之前齐承宇在东陵晃荡的时候曾听过零碎传言,说虞府灭门是遭恶鬼冤魂袭击,罪不在人而在鬼。
现在谢无延想想,可能是护法这个位置阻碍了他说书的道路。
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