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舟意外发现江月初在收集自己周边时,最初是觉得惊讶和新鲜,后来也慢慢体会到了那种心境。他们错失了彼此的成长期,没有机会像青梅竹马那样,看到对方一点一滴的变化,但照片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这种缺憾。
他马上给江慧心打电话,想问她讨要江月初以前的老照片。江慧心遗憾又抱歉,月初小时候,相机算是奢侈品,大家拍照留念的观念并不普及,加上家里鸡飞狗跳,也确实对孩子不够上心,迄今只有寥寥几张照片保存着,她全部拍照发给了孟星舟。
好在,这几张旧照片都不是同一年龄段的,孟星舟一边盯着它们,一边想象推演,尝试许久,画了无数版废稿,终于用素描把那些缺失年份的模样画了出来,然后再用从江慧心那里听来的小趣事当线索,串成一串。
看着小小一只的婴儿,一点一点长成现在的模样,那感觉,甭提有多满足,就好像亲手养成了一个男朋友。
他也更加确定,他想和江月初一起走完后半生,一起慢慢变老,一起分享每一次哀乐悲喜,他们以后可以年年见、月月见、天天见,再也不用靠推理和想象力,去揣测对方应该是什么模样。
之前公开时候,已经在微博引发了大地震,这一次,为了给微博程序员和新媒体的编辑们减少一些负担,他们就没晒戒指,只是在共同的朋友圈小范围地公布了要结婚的事。
顾星明特别积极,马上给孟星舟打电话预约,要帮他们操办婚礼。孟星舟提了很多想法和建议,要隆重但不能俗套,要别出心裁但不能哗众取宠,一会儿异想天开想到了新点子,又推翻之前的想法重新来,要求堪比五彩斑斓的黑和色彩缤纷的白。
顾星明打断道:“说这么多,你能做主吗?”
“哈哈哈,不能,你等我问问我们家拿事儿的。”
孟星舟挂断她的电话,又拉着江月初商量。
江月初比他保守得多,虽说法无禁止即可为,但现有的大环境中,大部分人对LGBT群体还是有一定的抵触心理,国内同性婚礼也极为罕见,公众人物大张旗鼓地和同性结婚,似乎更有挑战公序良俗之嫌。他们平时因为工作引发的关注度已经够高了,没必要再因为私事,被推上风口浪尖,不如学唐立京和康暮云,简简单单领个证,毕竟结婚这种事,关键在于给对方信心与承诺,外在的排场如何都是其次了。
理是这个理,可孟星舟总觉得没点仪式感的话,好像太过草率了,两人又琢磨了一会儿,最后采取折中策略,也不在国内大操大办了,去国外找个风景优美的海岛,举行个简约的婚礼,请家长和年轻一辈的朋友们当个见证。
两人一起把这结论传递给顾星明,顾星明又问江月初对婚礼风格有没有什么要求,江月初想了想,说:“没什么特别要求,只是希望不要太走心,就当大家找了个借口一起聚一聚吧。”
顾星明奇道:“不要太走心?”
孟星舟:“翻译一下,轻松一点,欢快一点,不要煽情,好多婚礼把新人和宾客都搞得眼泪汪汪,弄得跟葬礼似的。”
江月初马上道:“嗯嗯,我就是这个意思,大家笑一笑,闹一闹就行。”
哦~顾星明感觉自己get到了要义,挂断电话,摩拳擦掌地开工。
江月初和孟星舟把这件事全权委托给顾星明去办,自己继续拍戏,拍戏期间,抽时间按照这个总策划的安排去试婚服,四个月后,他们手头的戏,一前一后杀青,两人便去丹麦办理手续,等拿到结婚证,差不多也到了婚期。
婚礼订在一座漂亮的海岛上举行,天如水,草如茵,不远处湛蓝的海浪,一浪一浪地卷到岸边,翻出一串串浪花后,又一浪一浪地滑回海里。
孟家两位老人家、顾影山、江慧心都到了,在主位上观礼,闻人英这个毛遂自荐的司仪,拿着麦克风开场。
两个新人都是新郎,没有人需要被父亲牵着交给对方,顾星明也没设计传统的伴郎模式,而是请了十个五六岁的小男孩,一边五个,穿着超小号的燕尾服,系着小领结,帅气又可爱,其中一个牵着新人的手,带领他们走上玫瑰铺成的小径,剩下四个分列左右,昂首挺胸地当仪仗队。
江月初和孟星舟穿着同款西服,在悠扬悦耳的音乐和所有人的注视中,一步一步,缓缓走向彼此。江月初望着孟星舟离他越来越近,情绪止不住地跌宕起来,这种场景下,人真的极容易动情。
在主□□碰面时,流程是两个新人松开各自的小花童,牵着彼此走上礼台。可牵着江月初的那个小家伙,反应特别快,没等江月初松开他,就主动把江月初的手递给孟星舟,他个儿太矮,要把手举到头顶上才堪堪够着,而后奶声奶气地说:“我就把他交给你了。”
孟星舟接过江月初,忍俊不禁地问那小家伙,“那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小家伙抿嘴,仔细回忆着平时在婚礼上学的词,想了很久想不全,只能老气横秋地说:“你要对他好啊!”
台下都被逗得失声大笑,江月初也笑着捏了下他的脸,和孟星舟携手走上礼台。
闻人英穿得像个花蝴蝶,风骚极了,他性格爱闹,当起司仪也有模有样,走完前奏流程后,朗声问道:“孟星舟先生,你愿意跟你身边的江月初先生,结为伴侣吗?从此以后,你将拥有他,但也等于背上了包袱和负担,你的人生将和另一个人紧密相连,为另一个人负责,意味着你将永远失去自由。你愿意吗?”
“我愿意。但我觉得你三观有问题,责任不等同于枷锁。”孟星舟鄙夷地说,“算了,跟你这单身狗说了你也不懂。”
闻人英板着脸说:“请这位新人不要攻击司仪,谢谢!”
他又看向江月初,“江月初先生,你愿意跟你身边的孟星舟先生,结为伴侣吗?从此以后,你将拥有他,但也要忍受他的冲动和意气用事,忍受他的坏脾气,替他闯的祸善后买单,他脾气上来了还会怼你甚至会动手打你。你愿意吗?”
“我愿意。”江月初忍着笑意,“但……不好意思,司仪先生,星舟脾气蛮不错的其实,他从来不怼我,也不打我,请您不要以己度人。”
原本最动情的环节,被他们这么一来一回地打着趣,大家倒真嘻嘻哈哈的,闻人英给他们一人翻个白眼,“看来两位都对婚姻这座坟墓甘之如饴,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