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沚明显感受到雨势渐大后沈可居把雨伞压低了些,两人身高相差悬殊,以沈可居正常撑伞的高度,付沚怕是会被淋到。
两个人一前一后上车,车外的雨突然变得瓢泼一般,打落了不少残叶。
这座城市很少下大雨,今天却独独破了例。
车外雨滴和地砖相碰的声响之中交杂着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原本行在路上的人因雨势突然转大的叫嚷。
大家都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感到意外,也不知道是不是大家出门前都不怎么看天气预报的,或是对这里的天气太有信心了。
车外好不热闹,尤其是雨才下大的时候,与车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汽车司机原本是敞着他那位置的门窗坐在驾驶位上吸烟,这下只好关好门窗熄灭香烟。
在看到沈可居上车之后,和他打了个招呼,沈可居颔首回应。
座椅之间通道狭窄,沈可居侧身走到付沚身旁,车窗已经因雨的拍打而变得模糊:“一会儿再走吧,这会儿出去怕是会淋湿。”
“好。”
接下来就是无终的沉默。
她,沈可居,和那位司机。
打破这片沉默的,是司机玩的手游的背景音乐。
沈可居先坐下,坐在了付沚身后那排,付沚也坐下,坐在沈可居前一排。
隔着作为,付沚还算自在些,瞧着窗外的雨,想着以前的事。
当纯音乐从自己手机里传出的时候,付沚还在走神。拿出手机一看,是刘璇。
付沚接起电话,刘璇的声音带着几分担忧从听筒里传出来:“怎么还没回来?我看这雨越下越大了,早上你带了伞的吧?”
“带了,在避雨,一会儿就回去了。”
听到付沚说在避雨,刘璇语气轻松了不少:“有地方躲雨就行,一会儿我们要外卖拼单点喝的,你要不要?”
“不用啦,一会儿路过超市。”她想喝桃子味汽水,天越冷,越想喝。
做了她两年多大学舍友的刘璇对她了如指掌:“别去买桃子汽水喝!这么冷的天,得喝点热的,”似乎是觉得这句并不能劝住付沚,又言:“小孩儿才这么冷的天喝凉的。”
“......知道了。”
“那就珍珠奶茶加布丁全糖了,寝室等你。”
不等付沚说些什么,听筒里传出“嘟——嘟——”。
她这边电话才断,沈可居那边手机铃声响起。
只听沈可居声音低沉着应了几声,就听到他起身的声音。
付沚不自觉地也跟着站了起来。
“有点事要先走,你等雨小些再走吧。”
沈可居看了一眼付沚手里的伞,很小,就算是现在雨势已经见小,出去怕还是会被淋到。
“好。”
付沚说完便坐下,坐在狭小的空间里,付沚又恨铁不成钢起来,对象是自己。
又是单音节词,付沚你能不能多说几个字?你的伶牙俐齿呢?你的铁齿铜牙呢?
你在辩论赛场上“大杀四方”的气魄呢!
像这样的机会,这辈子还能有几次?
付沚再次起身,朝着沈可居叫了声:“沈老师!”
此时,恰好司机大叔手游音乐的背景音乐断掉。
此时,沈可居已经走到门边,将伞向往撑开。
他闻声转头看向这边,付沚这才注意到他另一侧肩头已然被雨水淋湿,而自己的还是干的。
“谢谢。”
很快,她又见到沈可居笑了。他笑着说了句“不客气”。
车窗被雨拍得模糊,她只看到那把黑伞,越来越远。
沈可居走得很快,他把伞收好放在教学楼前放伞的地方走向电梯。
从门口进来,就有不少自习结束的女同学把目光投在他身上。
无非是感叹他帅、气质好、有气场。
上学时间,电梯并不繁忙,沈可居乘电梯到了五层,老吴和另一位老师的办公室。
今天老吴对面的老师没课,没有来。
“刚才慌慌张张跑下去做什么了?”老吴披着外套,一手拿着个暖壶,另一只手里握着个白色茶缸把儿,茶缸一面印着红蓝相间的花,另一面印着“XX大学19XX年运动会短跑三等奖”。
里面泡的是茯茶。
沈可居神态自若:“没什么。”
“你呀。”老吴眼镜快要从鼻梁上滑下去却不扶一下,他微微低着头从眼镜上看向沈可居,一副把一切收归眼底的样子,徐徐续上了茶缸里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