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胤良捏着我的手指把玩儿,语气半真半假,“监/视你不好吗?省的你出去给我闯祸。”
我知道周胤良这句话只是句玩笑,但他说出来,听进我的耳朵里,却依然让我觉得心底一颤。
周胤良吩咐司机去中心路的京味儿馆餐厅,我很喜欢吃那里的烤鸭,周胤良陪我吃了一顿午饭后,便直接回了公司。
说真的,我今天真的心虚了。我跟沈毅城之间虽然没什么,但当场被周胤良看到在一起,怎么说也不是个事儿。
我知道周胤良心里不痛快,但他不说,我也不好多说。这种事,只能往下压,不能往上翻,翻出来只会越描越黑,到最后,假的也成了真的,没有也成了有。
我心里一时乱哄哄的,一阵接一阵的烦躁。
我信步走回卧室,想起沈毅城的话,走到电脑桌前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里输入了周胤良父亲的名字,网页出来几百条信息,但都很官方,没什么有用的。
这个结果在我意料之中,我叹了口气,将电脑关上。
看来,想要调查周胤良的父亲,还是要通过人来调查。
我第一时间想到了许落,但这个念头很快便被我否定。许落虽然是我的心腹,但也是周胤良的心腹。若是旁的,不涉及到周胤良,许落定然为我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可一旦涉及到周胤良,许落的天平必定会向周胤良倾斜,毕竟,周胤良才是许落真正要跟随的人。
我随即又想到了玉姐,但玉姐这人不靠谱,找她打听点不打紧的小道消息还行,若要她帮忙调查周胤良的父亲,她指定没有门路。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她有门路,她也未必敢做。玉姐多精明的一个人,我要是不编一套滴水不漏、完美无瑕、无懈可击的理由去说服她,她肯定不会去得罪周胤良。
我又想了一会儿,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人选,娇娇。
娇娇是[花和会所]董事长孟坤的情/妇,孟坤宠她,几乎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想必,如果是娇娇想要从孟坤嘴里打探点消息,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但话又说回来,我和她不熟,自从上次在[俏佳人]美容馆一别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联系过我。我贸然前去,十分不妥。
我想来想去,临时也没想到比娇娇更合适的人选。但如何能让娇娇帮我这个忙,倒是一个大难题。
我苦思冥想了整整一个下午也没想出个好办法,晚上周胤良回来的时候,倒是告诉我一件始料未及的事情。
孟坤去世了,今天早上突发脑溢血,送到医院抢救无效,下午走的。
我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周胤良察觉我情绪不对,问我:“怎么?”
我勉强缓了缓,说没什么,说只是有点意外,看着孟坤平时身体还算硬朗,没想到说走就走了。
周胤良脱掉外套扔在沙发上,无波无澜地道:“意外和明天不知道哪一个先来,这不就是人生?”
我默了默,没吭声。
孟坤跟我没有任何交情,说句不好听的,他死不死的跟我没关系,我也不会觉得伤心难过。只不过,孟坤一死,我原本打算从他嘴里套信息的打算彻底落空了。
我的心里沉了沉,心情很不好。
按照礼数,孟坤去世,我和周胤良肯定要去参加葬礼。周胤良去,沈毅城肯定也会去。
我现在真的是一点也不想见到沈毅城,一点也不想。不管沈毅城对我有什么想法什么企图,或者是别的什么,我都不想知道,我只想离得他远远的,因为我太累了。
除了周胤良,我没有多余的心和力去琢磨揣测另外一个男人,而且,也没有必要。
孟坤的葬礼定在一个星期之后,一切从简。
孟坤死后,他名下的[花和会所]一分为三,一份给了孟坤的侄女孟慈,一份给了孟坤的儿子,最后一份给了孟坤的情/妇娇娇。
孟慈不必多说,狠角色,三分之一给了她,她拿的稳稳的。
孟坤的儿子是个废物,整天沉/迷/女/色,听说最近还迷恋上了赌/博。他那三分之一,能够他挥霍的就不错,想要扩大盈利,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
至于娇娇,我跟她不熟,但从上次在[俏佳人]美容馆的交谈来看,她是个胸/大/无/脑的女人,她这一份,能不能保得住,还是一个未知数。
这么粗略一看,孟坤的[花和会所]到最后很有可能会全部落到孟慈的手里。而孟慈是沈毅城的人,换句话说,[花和会所]落到孟慈的手里,就是落到了沈毅城的手里。
这么一块肥肉,沈毅城如果据为己有,周胤良想要再对付沈毅城,恐怕会难上加难。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没来由地发堵。
但我现在根本就顾不上周胤良和沈毅城之间的恩怨,我自己一堆事儿都还没有解决。
我只觉得头痛,目光不由得扫向车窗外。已是春分,马路两边的树木都发了新芽,路上的行人也穿得越发单薄。
天气已经转暖了吗?可是为什么?我却没有感觉到一丝暖意?
周胤良一直把玩儿着我的手指,良久,他忽然没来由地一句:“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我愣了下。
因为怀孕的缘故,我总是吃不太好,没胃口。时间一长,没长胖,反倒是瘦了几斤。
我说:“瘦点不好吗?你们男人不就喜欢瘦的?喜欢骨感美?”
周胤良的眉目漾起浅笑,“你听谁胡说,我就喜欢你胖点,白白胖胖的,喜庆。”
我白他一眼,把手从他的手里往外抽,但才抽了一半,又被周胤良紧紧地握了回去。
周胤良略偏头,将目光扫向车窗外,车子已经临近会场,我也顺着周胤良的目光看出去,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会场台阶上的沈毅城。
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高定西装,与孟慈一起站在门口。
我听到驾驶室的阿北对周胤良说:“沈毅城这是把自己当[花和会所]的侄女婿了。”
周胤良闻言没吭声,只是目光不着痕迹地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