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眼睁睁看着野狼叼走狗蛋儿,才跳下了树。
“狗蛋儿被狼叼走了。”
有人害怕道:“狗蛋儿肯定会被狼给吃了。”
“我们快回去。”林卫星焦急道:“找大人上山救狗蛋儿。”
几人忙不迭点头,谁也不敢再待着,拔腿就跑。
牛蛋儿跑去将那五个鸡蛋给装了起来,跟着大家离开。
林书浑身惊惧,七岁的孩子,被对一只大灰狼轻而易举地就像尸体般在地上拖着。
灰狼呼出的热气洒在脖子上,那犬齿像是即将会刺入他的血管,咬断他的脖子,浑身的血液都在倒流。
但惊恐过后,林书还活着,便瞬间恢复了些许理智。
这只大灰狼让林书莫名觉得有些眼熟,似乎是那日在拐枣树下看到的那只灰狼。
这灰狼若是想要吃了他,刚才就直接咬死了他,为何还要叼着他跑。
林书冷静下来,尽量不让自己被地上的植物刮伤,想着脱身之法。
他这才发现背篼还在背上,难怪感觉这么沉重。
林书从背篼里摸出砍柴刀,藏着身下。
灰狼的弱点便是腹部,可是这砍柴刀太钝了,若是一招砍不死这灰狼,恐怕他这浑身没有的身体,就要葬身狼腹。
林书等待时机,大灰狼却没过多久便停了下来,林书被拖进了一个山洞。
林书的衣服后背已经咬烂了,在大灰狼松开牙齿的电光火石间,他猛地拿出砍柴刀,爬起身来,朝着大灰狼砍去,却被大灰狼灵活地躲开。
林书猛地往外冲,就听到“嗷呜”一声,五只灰狼从山洞窜出来,直接将他团团围住。
林书心头猛地一震,几只灰狼冷漠地看着他,将他给逼回了山洞。
林书走进山洞,这才发现山洞内一块石板上,竟然睡着一个浑身脏污的小男孩。
小男孩满脸黢黑,头发拖到了地上,似乎从没剪过,惊奇的是小男孩连衣服都没穿,就光溜溜地躺在石板上,似乎很难受,浑身发抖。
林书走过去,弯下身,轻轻摸了摸小男孩,发现小男孩浑身发烫。
林书进来,小男孩都没反应,显然意识不清。
“想要我救他?”林书朝着后面的大灰狼问道。
那只最大的灰狼,似乎是四只狼的母亲,走了过来,亲昵地舔了舔小男孩的脸,然后一双冷漠的狼眼看着林书,林书竟然从那狼眼中看到了一丝温情。
他不知道这小男孩生了什么病啊?
但是若不医治,他会被这几只灰狼给吃了吧。
林书硬着头皮,看了眼山洞里,发现地上散落着一些吃过的猎物。
林书找到了一只还没吃完的猎物,那是一只灰毛兔子,兔子的头被咬掉了,肚子咬了一半,刚好露出内脏,想必没死多久,地上血迹未干,这兔子的肚子里还有没消化的草叶子。
林书摸了摸小男孩的额头,想着可能是林子里秋天气温低,小男孩吃了有寄生虫的生肉,吃坏了肚子,引起发烧。
这不是普通感冒发烧,必须去看医生。
林书回头,将背篼里的东西全部取出来,除了那只小野鸡,又将小男孩使劲抱起来,放在背篼里。
几只灰狼就死死地盯着他。
林书指着小男孩道:“他生病了,很严重,必须看医生,要出去。”
林书也不知这些狼听懂了没有,反正它们没有上前咬他,就是允许了。
林书又将烂了衣领的外衣脱下来,给小男孩裹严实,先出点汗散热,就背着小男孩,走出山洞,身后那只大灰狼果然一路跟着。
林书走得很快,虽然背上的小男孩挺重,但是原主经常干活,力气在这个年纪算是大的。
林书走了没多久,就不认识路,大灰狼竟然通灵性,知道给林书带路。
又走了很久,终于走出了林子,看到了外面的天空,天空上却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大雨落在身上,瞬间将衣服打湿了,林书背着小男孩进了村子,迅速地朝着原主记忆中的医生家跑去。
医生家住在一个大院子,里面住了一大家子。
“有人吗?”
“看病。”
巧的是今天都没人在家,林书敲了很久的门,都不见有人开门。
斜雨疾风,林书站在屋檐下,也不能幸免。
雨水落在身上,刺骨的凉,尤其是湿透了粘在身后的衣服,不断地吸收身上的温度。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又摸了摸小男孩的额头,感觉比刚才更烫了,心中顿时又是一阵焦急。
林书不知如何是好,这一顿折腾,恐怕小男孩病得更重。
屋檐外是朦朦胧胧的青山,云深雾涌,烟雾下的村落看不分明,灰狼蹲在屋檐下,挨着林书,带来些微暖意。
林书虽然害怕,却也大着胆子,去摸了摸灰狼的头,灰狼倒也没有反应。
“这恐怕只能去镇上找医生了。”
林书叹气,在这大院子后面的柴火堆上,找到了一把破烂的油纸伞,将油纸伞插在背篼里,挡住部分雨水,然后背着小男孩,又沿着山路,往镇上走。
这时,天色已经暗沉下来,林书猜测时间大概是四五点了。
这山里的公路还是石子土路,下过雨后,泥泞不堪,深一脚浅一脚,林书的唯一一双布鞋,陷进泥坑中,鞋带都扯断了,最后林书干脆脱了鞋走。
脚板踩在冰冷的泥土中,一股子凉意,冻得双脚麻木,连踩在石子上,痛感也没那么清楚了。
下雨的夜晚,没什么月光,天色愈发昏暗,不过公路会反射光,倒是能看见路。
好在这山路没有什么分岔,到天彻底黑下来,林书终于走到了镇上。
林书只依稀看见路口“云水镇”的石碑,挑眼望去,燃起星星灯火。
这个年代没有通电,镇上家家户户屋里燃着马灯,煤油灯,倒也亮堂,有的饭馆屋檐下,还挂着灯笼。
原主也没怎么来过镇上,不知道医生的住处。
林书怕灰狼吓到了人,便让它等在外面,走进一家开门做生意的饭店,暖气扑面而来,林书累得喘着粗气,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他站稳了身体,看着最近一个吃面条的妇女,朝她走去,匆匆问道:“大娘,您知道这镇上的医生住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