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典礼结束,一行人又去了庆功宴。林书走了个过场,三两杯酒水下肚,稍有醉意,目光却从刚进来便开始寻找顾廷宴的身影。酒店大厅,光影流转,恍若电影放慢了镜头,林书目光逐渐朦胧,越过一个个身影,缓缓聚焦在那道颀长的身影。
林书如今是圈内的新贵,成立的电影公司虽然规模不大,却在一步步沉稳地发展,一鸣惊人,首次执导便斩获了导演大奖,便是连圈内权贵都在好奇这个身形纤瘦,气场却格外强大的男人。尤其是他长得也好看,面容清秀,一眼比不上顾廷宴那种摄人心神的美人,却也有独特的气质。那种混合了山水民间的质朴和久经尘世的通透,如一颗洗净铅华的明珠,重见天光,必将光芒万丈。
身边不断有经纪人和演员过来敬酒,林书来者不拒,对谁都是言笑晏晏,唇角弯起的弧度,都恰到好处。端起酒杯,喉结上下鼓动,潋滟的酒液悉数没入口中,沾湿了唇瓣,空留三分色气,谁让他偏生不甚酒力,怕真的喝醉了,今晚便做不到了。
他还是有些醉了,脑中恍若炸开了烟花,全场欢声笑语的人,都变成了泡沫,只有那个他闭上眼,都能清晰描绘出眉眼的男人,在他的眼里,遗世独立。
顾廷宴身边也围拢了一些人,有男有女,心思各异,除了结交,更多的是觊觎。一个才二十出头的漂亮男孩,没有背景,没有后台,却有一身令人迷恋的好皮囊,干净得让人忍不住染指。
一个穿蓝色深v鱼尾长裙,留着性感迷人梦幻紫的大波浪卷发女人,葱段般纤长软白的手指,轻轻举着酒杯,缓缓朝着顾廷宴走去。
林书目光灼热地盯着那个方向,连握着空酒杯都毫无察觉,不知那女人说了时候,阿宴竟然红了脸,不知那女人又说了什么,阿宴竟然笑了起来,不经意露出那颗小虎牙,又略显羞涩地抿了抿唇。
那女人的意图昭然若揭,卷发的发尾,仿佛灵活的游鱼,试探地往阿宴背上缠绕。恍若勾起一根细密的长线,连接扯破了心上那道口子。林书紧了紧酒杯,喉咙里咽下一口酸涩,浓烈的酸意,却卡在喉咙经久不散。
林书眼神朦胧又温柔,克制又嫉妒,身边凑过来一人,在他耳边道:“那女人可是个麻烦,你要提醒小顾,别被狐狸精勾了魂。”
“那女人什么来头?”林书眯眼道。
郭导看一眼林书,颇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固执,“你给我说说,你们这什么情况,你家小孩?难不成小顾是你私生子,这年龄看着不像啊。”
林书没想到郭导还在纠结这个,却狡黠一笑,转身便走,郭导又急得拦住了林书,撇他一眼:“这年轻人真是急性子,我又没说不告诉你,你走什么走?”
“那女人叫聂晚晴,是龙城黑帮土皇帝陈先生的女人,趁着陈先生第三房夫人失宠,才爬上来的,当初还为了陈先生宣布退出娱乐圈,闹得沸沸扬扬。如今陈先生缠绵病榻,还没断气这小妖精就开始出来作妖,听说其实是陈先生又和照顾他的小护士好上了,当真是铁打的陈皇帝,流水的女妖精。”
“听说聂晚晴勾搭了半个娱乐圈,这可是个女妖精。小顾这么年轻,见过的风浪太少。今晚怕是又挡不住诱惑,沦为聂美人的入幕之宾了。”
“看,我说得没错,这大庭广众,也不怕媒体宣扬,就大张旗鼓带人走了。”
郭导指着前面,聂晚晴挽着顾廷宴,正从后门离开。林书目光所见,劲瘦臂弯和女人莹白的皓腕缠绕,让他瞬间心脏都揪了了下。猛地咽下一口伏加特,浓烈的酒液,灌入喉咙,似乎有一根理智的神经顷刻间断裂。
林书放下酒杯,抬步走了过去,不紧不慢地跟在两人身后,一同步入地下车库,直到两人终于停了下来。
聂晚晴转过身来,见是林书,眉头皱起来,不悦地道:“林导什么时候也成了狗仔?”
林书向前走了几步,淡淡掠过聂晚晴,看向顾廷宴,唇角微弯,眸底含着宠溺,温柔道:“阿宴,过来。”
聂晚晴惊讶地看向旁边的顾廷宴,微微打量的眼神落在林书身上,顾廷宴看了林书一眼,却又回头朝聂晚晴示意,见聂晚晴点头,松开手臂,才朝着林书走来。
林书心头陡然一慌,两年未见,似乎有什么东西超出了他的掌控,难道阿宴和聂晚晴不是头一回见面,难道阿宴这两年一帆风顺的演绎路是因为聂晚晴,难道两人……林书不敢想,他怕他太迟了,两人熟稔的默契,让林书堆砌已久的自信轰然崩塌。
他脸上的笑容在那一瞬间消退,化作无尽的苦涩,深深地看着顾廷宴走过来,似乎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无措把他往下拽,可当他看到熟悉的阿宴走过来,阿宴身上熟悉的体味,和他脑中镌刻已久的记忆共鸣,混合成一杯梦幻泡影般的伏加特,在他体内不断的交织,叫嚣,麻痹着他的感官。
他此刻只有一个念头。
过去,吻他,他是你守护了十五年的小孩,他是你一个人的阿宴。
“你找我有……”什么事?
顾廷宴淡漠地看着林书,话音未落,那个温柔宠溺望着他的男人,举手投足都得体的男人,却猛地走了过来,毫无顾忌地搂过他的脖子,吻了上来。
顾廷宴瞬间恍若被抽空了思绪,呆怔在原地。
林书缓缓张开眼,紧张地抓着顾廷宴的胸口,仰头看着顾廷宴的眼睛,那双清澈的瞳仁里,倒映着他的面容。刹那间,林书的理智回了笼,历经两世,却从未有过□□的林书,瞬间便红了脸。可唇上的柔软,他不舍得松开。唇瓣闭合,齿关合缝,却挡不住泄漏了心思的急促呼吸相互勾缠,是他熟悉的,阿宴的味道,混合着口腔的烈酒,快乐得让他陷入极致的眩晕。
林书朦胧地望着顾廷宴的双眸,急欲探究,身后却传来聂晚晴的声音:“廷宴,该走了。”
林书睫毛微颤,观望顾廷宴的反应,可曾经眼底只有他的阿宴,竟然去解开他的手。林书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猛地使劲搂着顾廷宴的脖子,踮起脚的姿势保持了很久,近乎祈求的眼神,望进顾廷宴的眸子。
“阿宴,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