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溪有些意外,“想不到你如此豁达。若被世人遗忘,又拿什么来做你曾经存在过的证明?…你不伤心?”
“难道世人忘了我,我就不存在了吗?存在过的东西总会留下些什么,碧竹花妖消失了,这里的百姓也许明天就会忘了杭州命案,但是刘老爷不会忘。即使他今生再不提起,那缕暗香疏影,也会永远留在他的心里、生命里。玄束,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不需要依靠别人的记忆,”晓唯笑着走到他身边,握住他的手,“看,你这不是感觉到我的存在了吗?”
长溪感觉到晓唯手心,那轻柔而坚定的温度,心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不自觉的露出一丝微笑。
“呵呵,玄束,其实看习惯你现在的样子,也挺帅的嘛。”晓唯晃晃他的手,笑的开心。
正午的阳光破云而出,冬雪将融,命运在人们看不到的地方,掩面轻笑,悄悄地,改变着什么……
第二天,晓唯这宋朝之旅的最后一日。
杭州城外,裴祈皓、刘雅、林文蕊、罗生、刘老爷还有凌寒,聚在此地,送晓唯和长溪最后一程。
“晓唯,你怎的这就走了,姐姐我舍不得你啊,”凌寒娇滴滴的扒在晓唯身上,小小声地说:“不过还真有你的,居然拐了男人带着跑…”
晓唯听了只能干笑,她又怎么解释叶长溪其实不是叶长溪呢?
裴祈皓也笑着说:“沐姑娘,虽然相聚甚短,但祈皓真心感谢你,若不是你,杭州城还不知会被刘煜那乱臣贼子祸害成什么样呢。”
“晓唯姑娘,”林文蕊温柔的一笑,“和你相处的日子我真的很开心,我真心的祝你一路顺风。”
“你这女人,路上小心着,要是哪天我听说你笨到出了什么意外,我定不放过你,长溪,你看好她。”罗生别别扭扭地说。
“哈哈,好好,我会的,谢谢你,罗生。”晓唯笑的开心。
长溪听了也是笑着点头。
“沐姑娘,你保重。碧竹离开后,刘府花园也是该修葺一新,拆去砖墙,好花由人赏了…”刘老爷亲切地拍拍她的肩膀。
“刘老爷,您也保重。”
晓唯笑着点点头,最后来到刘雅面前,“刘雅,我真的很开心,在杭州可以遇到你。”说着伸出手去。
刘雅握住她的手,心中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良久,终是只说出一句“珍重。”
“嗯,你也保重。”晓唯最后冲他一笑,转身和长溪一起离去。
这夜,月明星稀。
长溪已经吃了解药,恢复成玄束的样子,风姿出尘卓绝,堪比深邃的夜空。
满月的照耀中,晓唯感到一直戴在脖子上的棫琪石微微发热。
一个光圈渐渐出现,怀清上仙微笑着从其中走出,“晓唯,玄束,你二人可安好?”
“怀清上仙!”
“走吧,我们回去。”怀清上仙抬手,让光圈包围住玄束和晓唯,清风拂过,三人一起消失在这北宋的月空下。
五年后,杭州刘府。
裴祈皓和刘雅在西厢听雨阁下棋。
“刘雅兄,为何你要住在这作为客房的听雨阁?”
“祈皓兄还记得五年前的杭州命案吗?”刘雅不答反问。
“记得啊,当时还真是多亏了刘雅兄你单枪匹马揭穿了刘煜的阴谋。”
刘雅只是浅笑。
自五年前晓唯和长溪离开后他就慢慢发现,身边的人渐渐都忘了他们,仿佛五年前那在西湖畔假装跳湖接近自己,一路嘻嘻哈哈闯进他生命的女子,只是一场梦幻。
记得她的,似乎只有自己。
“相公,”林文蕊远远的走了过来。她和刘雅已于三年前成婚。
“文蕊,你怎么来了,你现在有身孕在身,不要随意走动。”刘雅扶着她坐下。
“相公,婆婆说怀孕的女子就是要多走动走动才好,”林文蕊笑着说,“而且,一来到听雨阁,我就觉得很开心,好像有什么人曾经跟我一起在此相谈甚欢投缘非常的感觉。”
“少夫人说的是,罗生也经常这么觉得,”罗生在一旁有同感,似乎一来到此地,就会有印在记忆中的欢乐跃入脑海。
裴祈皓笑着一推棋盘,说:“刘雅兄,今日天气甚好,不如我们去游西湖吧。”
“好啊,我也正有此意。”刘雅点点头说。
“呵呵,不知会不会有人突然落水,被我们救起呢…”裴祈皓似是自言自语的说。
“祈皓兄何出此言?”
“这,我也不知,只是有种感觉而已,呵呵,叫刘雅兄见笑了。”
刘雅不再说话,与裴祈皓并肩向外走去,最后看了一眼听雨阁,他露出一丝温柔的笑,原来我们都还记得你的,晓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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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032年,李元昊继夏国公位,脱离宋朝统治;
公元1038年,李元昊正式称帝,建国号大夏,创造自己的民族文字——西夏文;
公元1040年,李元昊对宋发动大规模军事进攻,双方损失惨重;
公元1044年西夏与宋议和,李元昊取消帝号,接受宋朝册封,宋朝每年给予西夏“岁赐”,双方开放边境贸易,史称“庆历和议”。
此后,大宋西北边境平静二十余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