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见见他长得什么模样,但破庙忽然摇晃起来,似要坍塌,却见季长意还是端端正正坐着。
这不是地震,也非有异兽,乃是季长意此段记忆只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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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画面一定,季长意手持长剑立在云头之上,一脸正肃地与眼前异兽对峙。
只见这异兽高大如象,双眼血亮,黑气环身。云头之下的山脚,横七竖八躺着些山民,鲜血染了一大片乌泱泱的红色。
季长意一挥长剑,云头之上的云层纷纷迅速移动,不到片刻,化作九柄云色长剑向异兽呼啸而去。云剑浩势强大,疾如劲风。
那异兽闷哼一声,继而狂怒,黑烟化作无数细细长长的小蛇朝季长意狂奔而来。这异兽乃是千年异兽,修为见识非季长意能及。云剑斩去不少小蛇,肩头却被咬伤。
异兽渐渐占了上风,得意道:“叫你多管闲事!人有什么好救的,你今日救他,明日他一样是死。你现在救他,百年后也是死。”
接着又咯咯笑了几声,笑声极其可怕:“死在我手里的生灵不计其数,有的生生怕死、有的活活吓死,还是你有趣,是自己来找死的!”
季长意右手幻出拂云,握紧道:“无需多言,一战便是。”
那异兽却似发现了什么,身上戾气重了几重,似有极大恨意:“拂云剑?真是凑巧!”那话音刚落,已是鬼气冲击,迎着季长意便去。
忽有一道红光划破云层而来,直直穿进了异兽的胸膛,有一个镇定有力的声音自远而近,道:“纵然是死,也不该你来定。”
我胸口心跳加速,这个声音是...是...
只见来人一定,稳稳立在季长意身边,略微有些不满意:“季长意,你怎么总是遇到麻烦。”
银色长衫微微一动,是祝南亭啊。
季长意微微喘着气,身形有些不稳:“即便不曾告诉你,你也还是寻来了。”
祝南亭右手一动,唤了一声“风度”,便只见劈向异兽的红光又飞了回来,落在手中化作一柄红伞。这异兽也是狡猾非常,趁着收伞之际,一溜烟便不见了。
祝南亭皱着眉头瞧着季长意,打量了片刻,道:“还好,伤得不重”。说完,便扶住他的肩膀落下了云头。
季长意一见地上躺着的人,也不顾肩上,三两步走了过去,“南山南山”地摇晃起来。
祝南亭无奈地扶起他,给卧南山灌了些仙力,不一会,这孩子便醒了过来。
卧南山生的很是乖巧,大眼薄唇,此时面容苍白,像只受伤的小鹿。
“南山,过来见过祝仙君。”
闻言,这孩子咚咚就给祝南亭磕了两个头。
祝南亭一愣,忙制住了,哈哈笑道:“原来这就是你收的徒弟,叫南山么?倒是乖巧,不过......”说着脸色一变,连着卧南山的脸色跟着一白。
“不过什么...”
不过他模样凉薄,恐非善类,你当小心。这话并不是我瞎猜的,乃是当时祝南亭告诉我的。他说他的至交收了个徒弟,他总觉得这徒弟面有凶相,只怕会有祸事。
但这些话祝南亭没有讲出来,而是道:“不过这天阴路滑的,你就给他穿这个?”
卧南山抿着嘴唇,沙哑道:“不冷。”
祝南亭又帮季长意检查了肩头,没有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你今日离开南岳府邸,恐不是专程来帮我的吧。”季长意帮卧南山包扎着胳膊,一边道。
祝南亭敲着手里的红玉伞,叹了口气:“哎,果然瞒不过你。”
季长意微微笑道:“是要去昆仑山吧。”
“季长意,你怎么又知道?”
“好了”,季长意给卧南山系好绳结,起身笑道:“去参加三界大会,寻常仙人品级不够修为不高,不可腾云直达,只怕要从昆仑山走天梯爬悬圃。”
祝南亭哀嚎了两声,自暴自弃,“还好你不去,不与我同路,否则这玲珑剔透的性格该抢了多少风头。”
季长意只是无奈摇头,开口道:“方才,还是谢谢。”
祝南亭摆摆手:“真要说谢,我还没来得及谢你帮我挡了洛河水府和陶唐之丘的提亲。”说着,又有几分严肃道:“他今日逃了,只怕日后会寻你报仇,你自己当心。”
季长意点头。
这之后他俩便到了别,季长意嘱咐他天界不同寻常,处事收敛些。祝南亭哈哈糊弄过去,一把红玉伞搁在季长意肩头,挑着眉道:“我见你眉间似有黑气,还是当心你自己吧。”
季长意推开红伞,笑道:“‘风度’?你取的名?”
祝南亭耍了一下红伞。
如行云流水。如飒沓流星。如疾风摘叶。
这套动作一气呵成,他一脸得意道:“风度翩翩,不才,正是在下。”
两人相对一笑,自此作别。
是以,才有了后来的诸多往事。祝南亭去了昆仑山,正是我与他一切恩怨纠葛的开始。
我想追着祝南亭去看看,但却是徒劳,季长意的记忆陡然一变,到了个月明星稀的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