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而来的,是他身后一只全身烧红的异兽,体型巨大,口吐火阵,两眼红似灯笼。
这异兽,竟然就是卧澜!害了季长意和祝南亭的魇魅!只是这时,还未有人形。
难怪!难怪!
难怪当初他会说与我有几千年的仇,难怪我觉得他演技如此之好,没想到那并不是谎话!
我震惊的当口,魇魅火阵排开袭来。正巧,此前我练的霜色九天,正是克制火阵的。
便将赫鞭收了起来,甩出一条白练,练缎附着寒意,一旦沾染,即刻便会冻住成冰。
却是万万不曾料到,这一直视我为无物的游人,面无表情朝我靠了过来。一个一个像是失了心智,步伐僵硬不畅。
假俊上得意一笑,催动魇魅仰天啸了几声,两只利爪凌空一跃,朝着我就扑了过来。
一圈。两圈。三圈。
四面八方的人群越积越多,将我团团围在里间,一个个的舔着牙齿,有些已然流着涎水。
我捏了个诀,隐了身,魇魅扑了个空,怒吼了一声。我手下一用力,击中了魇魅的背部,它撕心裂肺地狂怒起来。那通红的两只眼睛,似乎恨不得一喷火就将我烧个死无全尸。
眼下场景,我腹背受敌、四面楚歌,硬拼显然是行不通的。
才逃离没多远,河里砰然惊天巨响,一个黑影飞出,继而七八根碗口粗细的触角也破水而出,追打着黑影。
岂料这隐身术在此处只能维持扎眼时间,那丧尸转头发现了我,一个个的又掉转头回来。
我一手舞着手里白练,一手挥出赫鞭,砍了那水怪的一条角。角一松,重九霄脱了身,那面上似本欲道谢,却又警惕道:“是真是假?”
我一躲,躲开了那异火兽的炙焰,“烤兔子要几成熟?”
那异兽折头袭来,我扬起白练将它捆住,念了几个寒冰咒,接着道:“雁羹加汤更妙。”
重九霄被那九头水怪缠得甚紧,极有破罐破摔之意,“罢了,假的也无办法了。”
水怪、火兽、假俊上将我两堵得死死的,重九霄一斜嘴角:“你能对付哪个?”
我扫了一眼,这三个没一个有把握。但有一个我是万万不会放过的,“就它!”
原来那时卧澜说的五千年前见过我,便是说的今日。如今既然遇到了,我会放过它?
重九霄那一身颇显威风的衣服,早已甩开了好几道口子,他抹了一下嘴角血迹:“正好,让我来会会这位假少君。”
“流昭!”我突然出声喊了一句,边上的重九霄脸色一僵,瞳孔微大,无意识地就朝我急急看了过来。
我扯了扯嘴角:“见谅,幻境之内不可信人,不可不防。”
他先是一怒,接着以一双警告的眼珠瞪了我片刻。随即,也不同我算账,眼前保命要紧。
一。二。三。
随即对视一眼,暗数三声,位置一换,缠斗起来。
岂料这水怪却缠着我不放,水怪九头被我砍去一头,还剩八头。起初我还能依靠身形的优势虚耗它的精力,然这极其灵活又愤怒的水怪不多久就将我困得死死地。身子越勒越紧,我只觉像是要被勒爆了。
耳畔猛然的巨大响声,麻木地让我以为,今夜小命要丢了。
透过这搅动着的水怪,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光柱,自墨黑的天空直直连接到河里。
光柱中破出一个月白色的身影,移动似仙鹤,亮闪闪的白光从我头顶劈了过去,连着劈了四次。
我一时不稳,直直坠下。腰身一热,俊上揽住我,稳稳落在了河面上,给了我一个勿怕的眼神。
“我在,安心待着。”随即又提剑去助重九霄。
我记不清这是他第几次救我。
河面之上光芒四溅,仙术妖法相击碰溅的火星似一场盛世烟火,绽放在夜空之上。
我听见重九霄十分不爽地骂俊上,说了好些难听的话,但也还是放心地将那魇魅和假俊上交给他。
魇魅因受了我那一招,便有些缓慢。俊上那一剑劈了过去的时候,魇魅似乎勾了勾嘴角,将假俊上往前一推。假俊上不防,才想开口,已被俊上劈成一缕白烟。
我大叫一声,“不好,它要逃!”倒也是顾不得许多,避开俊上的轩辕剑,追着企图逃之夭夭的魇魅砸进了水里。
逃走前,它留了一句话:“今日这账,他日加倍奉还!”
我既已早知道结局,又怎会眼睁睁看着祝南亭、季长意、瑰阳,还有那成千上百无辜人的性命,断送在他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