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母争辩:“我怎么是嫌弃你,宁婉的奥数班更重要,我是忘……宁宓”她用不敢置信的眼光看着宁宓,诘问道,“你该不会是为了比过宁婉,故意偷看数学试题取得满分、让老师推荐你去奥数班吧?”
宁父沉声问:“宁宓,到底怎么回事?”
“我没有作弊!”宁宓再也忍不住哭腔,挣扎着为自己辩解,“我没作弊……”
宁婉抱臂嘲道:“你说没有就没有?”她高高在上地对宁宓表露出嫌恶,在她身前,宁父和宁母左右分立,像两把巨大的/保/护/伞,将她护得严严实实。三人和宁宓仿佛站在了两个敌对阵营,他们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而宁宓则孤身一人。
尖锐的疼痛席卷了全身,宁宓绝望又无助地啜泣了几声。就在几分钟前,她甚至还天真地幻想,自己要勇敢迈出一步,而现在,幻想已经被彻底打破。宁宓彻底失望。
强烈的不甘在胸腔中几乎化为实质,她本想问为什么,却才发现,原来无人可问,也无人愿意听她问。宁曜说的对,人心是偏的,她输在这十六年的缺失,输在价值不足够被选择,可是她本来就不该让人待价而沽。
她抖着手擦眼泪,沙哑的声音哽咽说:“对,我说没有就没有。”
“不就是数学满分吗,不就是奥数班吗,我考进去给你们看。”宁宓用手背用力擦掉眼泪,用力得面颊都感到刺痛,“如果我考到了,你要为今天的事向我道歉。”
“自己没有天赋,不代表别人没有天赋。”她深深吐了一口气,用最简单的语气说出最挑衅的话。
这一口一个“天赋”让宁婉觉得刺耳无比,若非宁宓才回家,她几乎要疑心宁宓是专门挑她的痛处踩,哪怕如今知道不可能,她仍然感到被冒犯得彻底。
“好啊。”宁婉冷笑了一下,“我倒要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天赋过人,你最好不是虚张声势。”
“奥数班的入门成绩有20%算在平时测试上,如果我没记错,高一下次月考就在二十天后,不用等到奥数班正式考,就你这种水平,一次月考,足够见分晓。”
宁宓:“好。”
她转而望向宁父宁母,脸上已不再有什么波动,垂下眼遮住所有的失落与失望:“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觉得我很丢脸,可是我也可以不比宁婉差,我也不是只会让你们丢脸……如果我做到了,希望你们也能向我道歉。”她说完,不再在意他们的反应,自行离开了客厅。
这一出闹剧最终以二人的赌约收场,宁母隐隐后悔,她的话说的太重,可数学竞赛的路哪里好走,连宁婉都走不通,现在又搭上一个宁宓,看上去是哪怕撞了南墙都不会回头,只觉得心累又心焦,回忆起方才宁宓几乎哀啼的哭声,她的心也快碎了。
宁宓到底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十月怀胎,她是在一天天期待中,眼看着这个孩子从一个胚芽,慢慢长大,最后瓜熟蒂落,诞生在这世界上。宁宓出生的那天,她是多么期盼,眼前这个小生命,会在不远的将来,变成她最贴心的小棉袄,然后一日日越来越出色,结婚生子,美满顺遂地度过这一生。
一场错换,把这一切都毁了。她无法责怪同样无辜的宁婉,也不知如何弥补和宁宓之间的关系。
宁父也不好受,他按了按眉心,问始终在一边置身事外的宁曜:“你这个当哥哥的,就这么看着她们吵架,这是合格的哥哥吗?”
“而你们作为父母,甚至在火上浇油,显然不合格。”宁曜语调平淡回敬道。
宁父被他气得仰倒,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养出这么个儿子来,但真顺着宁曜的话细想,连两个女儿也不是让人省心的,竟然真的怀疑其自己是否有资格做父亲起来。
他被这一场家庭斗争弄得心力交瘁,挥手让宁曜从眼前消失,转而同宁母一起做起了反思。
*
宁宓回到卧室,向帮佣要了热毛巾敷在脸上,她站在洗手池边,凝视着镜中的自己。
眼眶、鼻头泛红,嘴唇干裂,脸苍白得可怕,没有血色。
不就是数学满分吗,她还真敢说。她端详片刻,轻扯了下嘴角,眼尾挤出最后一点泪花。
可是,既然说出了口,她就已经没有退路了。宁宓从胸腔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不甘化作动力,眼睛亮的惊人,熊熊战意在瞳中点燃。
宁宓下定决心要把数学学好,首先向苏蘅求助。
苏蘅知道了赌约的事,思索了一番说:“奥数班先不说,单月考满分,也不是不可能的。”月考本就是阶段性测试,只会考少数知识点,最多加一点以前学的,这个也不必操心,宁宓高一才开学不久,知识点很有限。
宁宓的问题在于,她过去的基础打得太差,无论是计算能力还是基础公式,都掌握的很浮,一到做题就容易出岔子,造成算错、忘记公式等情况。
“如果要把前面所有的内容都补起来,恐怕时间又不够了。”苏蘅苦思冥想了一会,突然想到一个好主意,“我知道一个人,说不定能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