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司蓁:“能聊聊吗?”
司南几乎被她的坚持给逗笑了。
他逆着楼梯口打下来的一束光认真的看了她一会儿,像不认识眼前这人似的。
司南突然说:“你求我。”
司蓁脸上的表情裂开了一点。
他继续说:“你跪下来求我,我就跟你走。”
司蓁看着他。
少年眼里的讥讽和恨意几乎是赤|裸裸的,目光深处还混杂着或许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委屈。
她慢慢起身,如同慢镜头一般的,缓缓跪在了司南面前。
“我求你,跟我走。”司蓁说。
司南终于觉得自己恶心的快吐了。
来的时候陈森就背了个小背包,外加提了点他妈给三姨带的小礼物,结果走的时候他和关雁两人一人拎了一堆,大包小包的,看着活像两个进城赶集的山里娃。
“这小县城看着不咋大,没想到土特产还挺多的。”关雁推了推头上草帽,对自己的新造型十分满意。
陈森:“搔首弄姿。”
关雁叉着腰不服气:“有本事你也骚一个给爷看看啊?”
陈森笑:“别不要脸。”
汽车开检时间到了,两人跟三姨道别完,一前一后排队上了车。
坐这趟车的人还挺多。
“按座位号坐!”司机站在车下面喊。
陈森拿着车票找到座位,关雁跟他隔了条过道。
关雁:“要不跟你旁边那人说一声,我跟他换换?”
陈森把东西放到行李架上,低头看了眼。
他的“同座”脸上扣着顶黑色棒球帽,双手抱着歪头靠着车窗,一副已经进入深度睡眠的模样。
关雁旁边则坐着个女生,一看就是晕车族,坐下就把车窗大打开了。
“算了。”陈森坐下来。
汽车很快驶离车站。
陈森偏头看着窗外,慢慢地,视线渐渐偏移——
这顶帽子怎么看着那么眼熟?
陈森看着男生左手虎口处那道略显狰狞的伤疤,好一会儿,慢慢地笑了。
是他。
临县距离阜城大概有三个半小时的车程,中途有几个站点会停车下客。
车子一路往前开,陈森胡乱猜想着身边人要去的目的地,途中眼睛随意往左一瞥,某个万没想到的画面呈现在眼前,他立时呆住了。
……哭了??
陈森不自觉将呼吸放缓了。
他注意到男生几乎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仍旧是歪头靠着车窗,随着车辆的颠簸偶尔身子也摇晃两下,完全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特征,只除了……下颌处那一道浅浅的泪痕。
做恶梦了?
陈森眉心微微皱起来。
车子开的很快,车窗外的景色一闪而过,逐渐由陌生变得熟悉起来。
午后阳光大盛,安静的车厢里不时传来后排大叔断续的鼾声,车载电视不知为何没了声音,摇摇晃晃的只剩下画面在不停闪烁。
陈森偏了偏头,看到右手边关雁仰头微张着嘴睡的一脸蠢相,那顶搞笑的草帽被他挤在脑袋后面压得完全变了形。
没人察觉到男生的哭泣,除了他。
发觉这个事实的一刹那,一种异常诡异的使命感突然从他心里破土而出,不容忽视的冒出个头来。
他悄悄坐正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陈森沉默而温柔的守护了这场安静到万物无声的哭泣。
之后车到了阜城站男生也仍旧没有动。
陈森阻止了旁边一个想要叫醒他的阿姨,然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就拿好自己的东西下车了。
是碰上什么难事了吧?
不然到底是怎样惨烈的噩梦,竟让一个人仿佛有流不完的泪似的哭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