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她起得晚,上完蒙语课,再午睡完,天已经不早了,二十二阿哥又不在,她便想拖掉武艺课。
宣妃心疼她,想着一日也无妨,正要开口,檀雅就冲定贵人挑眉眨眼,定贵人便出言打断道:“娘娘,到咱们诵经的时辰了,咱们去小佛堂吧,这里有苏答应和色赫图答应呢。”
檀雅立即扯着苏答应上前,挡住宣妃和额乐,笑道:“娘娘放心,不会累到额乐的。”
宣妃瞧不见额乐可怜巴巴的眼神,心就没那么软了,干脆地转身,眼不见为净。
额乐没法儿逃课,只能垂头丧气地换了身小骑装,然后回来在后院慢跑。
檀雅和苏答应散步陪着她一圈一圈儿转,为了让她转换心情,檀雅还主动提起她设计的新玩具:“色赫图额娘也不是那种冷酷无情的人,所以便想了个玩意儿,日后呢,你学什么,全看你自己的本事,如何?”
跑步说话喝进去风,容易岔气,檀雅叫她不要说话,然后继续道:“不用问色赫图额娘是什么,没有惊喜,等见到实物便知道了。”
额乐累了,跑得慢下来,看向色赫图额娘,眼神有疑问。
“是想问什么时候能看见吗?”檀雅见小姑娘点头,笑道,“这可说不准,还是要造办处的工匠们说的算。”
额乐垂头,又跑了一圈儿,便抱住她的腿撒娇,说什么都不想再跑。
檀雅摸了摸她的头,感受到手上的汗湿,大发慈悲让她回去洗澡换衣服,今日的课这才算是结束了。
而二十二阿哥们的骑射课才刚过一半,紫禁城仅剩的三位学生,二十阿哥胤祎、二十一胤禧、二十二阿哥胤祜还在更大的教武场挥洒汗水。
二十阿哥今年十一岁,已经能骑着小马驹射箭,因此两个站在那儿一动不动练习拉弓的小阿哥看他的眼神尤为羡慕,以至于二十阿哥骑在马背上的身影越发挺直。
康熙日理万机,先头那些阿哥幼时读书,他还能常抽出时间考较或是亲至看皇子们练习骑射,他们三个却是少有见到皇阿玛的时候,约莫几天一次的频率。
不过没有皇阿玛在侧,胤祜耳朵里却有另一个严厉的声音。
雍亲王胤禛看弟弟们骑马的姿势也好,弯弓的姿势也罢,全都能挑出三二瑕疵,只有二十二一人能听得见。
身体的疲累,精神上也没有片刻休息,饶是胤祜性子一向乐观,也忍不住在心里道:“我额娘说只有一人掌管四方土地和黎民百姓,是管世间最宽最广之人,旁人无需比照。”
这人便是帝王,言外之意,他管得太宽了些。
胤祜不是那等言语刻薄之人,忙又补充道:“我是幼弟,管不到哥哥们,你只管督促我便是。”
胤禛轻嗤一声,再未说话,心道若是他所谋事成,旁人想要他管,还要看他有没有心情呢。
胤祜得不到他的回话,在心里叫了几声,以为他生气,心生内疚,便又道歉,求他原谅则个。
胤禛皆不理会,反而越发悠然,等到他听够了,便扔下这边去忙,独留胤祜惴惴不安、焦急不已。
“胤祜?胤祜?”
胤祜回神,见两位哥哥站在他面前,笑了笑,问:“结束了?”
二十阿哥两只手臂一伸,一左一右揽住两个小弟弟的肩,一点儿没有兄长爱的压在他们身上,懒散道:“走了走了,回去吃饭,躺下,累死人了。”
胤祜和二十一阿哥费力地撑着大五岁的哥哥,对视一眼,极其无力。
三人回到阿哥所,二十阿哥也不放手,脚下自动转向东所,大咧咧道:“咱们兄弟一块儿吃,好几年阿哥所就我一个人,没意思的很,可算是有你们来作伴了。”
二十一阿哥平时最端正的一个人,此时抗着哥哥走一路,也累得没了形象,那还能反驳,跟着进了东所。
二十阿哥不是第一次进东所了,可坐在那儿还是夸赞道:“我从前觉得我那儿极舒服,可瞧见二十二弟这儿收拾的,总觉得更好。”
二十一阿哥喜好清雅,四下打量了一圈儿,最后视线落在门外艳丽的月季花丛上,极平常道:“一看便是咸福宫所出。”
胤祜谦虚道:“我这里繁杂无章,二十哥言过了。”
“是有几分杂乱,东西也都是宫里常用的。”二十阿哥越发坐没坐相,“不过不妨碍舒服,也是奇事。”
二十一阿哥附和地点头,这点确实,他虽有自己的喜好,可从前到咸福宫,一直觉得咸福宫很好。
而这几个年轻的孩子们不知道,咸福宫和东所二十二阿哥处,多的那东西叫人情味儿,叫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