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蒂、蒂蒂……”一个声音隔着层层叠叠的浓雾传来,仿佛来自遥远的彼方。
蒂蒂?是在叫谁?那个声音里似乎含着浓浓的焦急和关怀。
她努力想睁开眼睛,睁了数次却掀不开沉重的眼皮,她口齿不清地回答:“我不是蒂…蒂蒂,我是拉拉……拉拉……”
对方似乎顿了一会儿,过一会低沉的男声又传来:“……蒂妮丝,醒醒,蒂妮丝……”
蒂妮丝?这个名字好熟……她好像有点印象了……
眼前氤氲的雾气似乎正在慢慢散开,她终于睁开了眼,一张满含着关切和焦虑的男性面孔印入眼帘,黑色的浓眉打着结,薄唇紧紧抿着……她终于认出来了,这不是她这一世的堂哥黑公爵么?
“堂哥……?我怎么了?”她发现正躺在堂哥的怀里,他正一手搂着她的脖颈,一手环在她腰上,她抬眼看看周围,他们的面前是石壁,其他三面却是树丛林立。“这是哪儿?”
她试着活动双臂,发现并无大碍。除了背上有些疼痛,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妥。
“应该是个小山谷吧。我们遇到袭击,从山坡滚了下来。你记起来了吗?”
“哦。是的。”山谷?真糟糕。她抬头看看天色,日薄西山,夕阳红彤彤的,一半已经没入了地平线下。看来她昏迷了不少时候呢。最近真是衰神附身呀,无端端掉到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走到有人的地方去。
她从傲雷怀里轻轻挣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和泥土,站起了身,活动活动双脚,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妥:“堂哥,你说天完全黑之前我们能走出去吗?”
“不可能。”
“哦?”怎么这么悲观,真不像平时的黑公爵。
“我的腿伤了,你大概只能一个人单独走出去了。”傲雷苦笑着看着她。
她低头看向他的腿部,这才发现,堂哥的脚踝到膝盖之间划开了好长一条口子,大概是滚下来的途中被尖锐的山石割开的。裤腿被划得破破烂烂,而那条口子极端狰狞,皮肉都绽开了,伤口还有不少碎石残渣,周围被染的血红。
再往他身上看去,也是极端狼狈,本来帅气的扣着小斗篷的外套被划得破破烂烂,几乎找不出一处完好的料子。
对比起来,她身上整洁多了,只是脏了一点而已。
蒂妮丝自看到他那条凄惨的伤口之后,眉头就颦得死紧。
天啊,怎么会伤成这样,这得流多少血啊。
“堂哥,你运气未免太差了吧……”难道是RP问题?
听到这话的傲雷几乎要吐血了。这个死女人!要不是他及时抱住她,代替她被碎石划过,她哪能这么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而她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傲雷狠狠瞪了她一眼,气鼓鼓地把头扭到一边去。
哎——这家伙又怎么了?蒂妮丝看着他此刻憋气的样子,百思不得其解。都这种时候了还莫名其妙地闹脾气,真像个小孩子呀。
蒂妮丝叹了一口气,蹲下身,检视了一下他的伤口,然后从他内里的衬衫上撕下一条干净的布条,小心擦拭着伤口上的灰尘和碎石。尽管她动作已经极其小心,却还是不免碰痛了伤口,针扎一样的刺痛向他袭来,傲雷脸上虽然不动声色,眉头却几不可闻地颤动了一下。
这细微的表情变化,蒂妮丝还是察觉了。她的动作越发温柔小心,神情也越发专注起来。连本来头扭向一边的傲雷,都不知不觉被她如此少见的温柔表情吸引住了,呆呆地看着她……
蒂妮丝撕了一条又一条的布条,开始包扎伤口起来。她的动作轻柔而仔细,仿佛把它当作了人生中的头等大事。她的额头渐渐溢出了晶莹的汗珠,傲雷看着看着,脸渐渐有些泛红,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意。
本来气氛可以一直这么温馨下去的。可是当傲雷察觉到一丝寒意袭来的时候,他终于发觉了一些不对劲。
他的表情立刻变得古怪起来。
这个家伙……他身上残余的布料本来就不多,这家伙都快把他内里的衬衫都撕光了,而他的外套本来就是破破烂烂,一条条挂在身上的,也就是说,他现在上半身几乎呈半裸状了!
“蒂妮丝……需要绑得这么厚吗?”他小心翼翼问道。
蒂妮丝擦擦头上的汗珠,头也不抬地说:“要的呀,堂哥,这样多严实呀,也不会散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