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公寓门前发呆许久,白烟禾的脑子一片混乱,就好像有人把她的意识抽离出来,扔到五颜六色的染缸里用力搅拌一般。
无意识地摸上被头发遮住的额头,湿润柔软的触感仿佛能跨越时间与空间的阻碍,从手指一路传到她的神经中一样。
刚刚发生了什么?如果不是幻觉,亦或者她不沾边际的胡思乱想的话,她似乎被怀君吻了一下没错吧?
怀君走过来,低下头,吻住她。明明每一个动作差分起来,仅看字面意思的话,白烟禾都能完美无缺地理解其中含义。但是为什么串联起来,并且将自己作为事件的主人公代入进去,就有些不明白了呢?
学姐——怀君为什么要吻她?
虽然不是嘴唇,不是脸颊而是单纯无比的额头而已,但是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情感和关系虽然很多时候不能用语言准确的描述,但透过某些特定的内容还是不难理解其中意义的。譬如两个人接吻,任谁都知道他们的意思。但若是改成额头,解释似乎就一下子变得飘摇不定起来。
恋人之间,闺蜜之间,朋友之间,长辈与晚辈之间,许许多多的关系都可以这么做,所以无法下定论。
烦恼,苦困。
这么想的话,学姐还真是个狡猾的人。亲哪里不好,非要是额头。
白烟禾得不出答案,只能单纯地凭借喜好来确定是非。
因为学姐长得漂亮,因为她们最近的关系本就暧昧模糊,更因为她薄情,所以并不厌恶被怀君擅自地吻住。
“嗯,反正不是嘴唇,怎么都无所谓了。”嘴里说着宛如自我安慰的话,白烟禾掏出钥匙,打开了公寓的大门。
事实上,即便是怀君亲吻了她的嘴唇,白烟禾也并不会从心底觉得有什么大不了。虽然会感觉到难为情,也许也会因为羞耻而脸红,但仅此而已。
她们之间并不存在如胶似漆的爱情,仅仅是距离感暧昧的陌生人。所以,如果麻烦的话,白烟禾有信心能毫不犹豫地推开怀君。
大概。
进门,关上,在白烟禾准备换鞋,然后抛出麻烦的事情,好好享受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的时候,她注意到了鞋架上的白色运动鞋。
虽然大小上差不多,但她可以肯定,这绝不是她的鞋子。
运动鞋的边缘沾着少许未干泥土,看起来应该放在这里不久。
莫非是……
心里刚刚敲响警钟,然而还不等白烟禾开门离开,就看到了从浴室里走出来的白一夕。
僵住。
四目相对,不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随着干燥粗涩的气氛而停下动作。
白烟禾其实觉得挺好笑的。因为从她恢复视力开始,几乎每一次见到白一夕,两人之间都会发生这种类似互相观察,互相打量,互相揣摩的滑稽动作。
这算是做什么?
所以说不要见面不好吗。
率先移开视线,白烟禾虽然知道现在坚持离开的话,白一夕绝对无法阻止她,但就当作她的脑袋因为生日庆祝和怀君亲吻的原因坏掉好了,她低着头,第一次抑制住了逃走的想法,沉默着换鞋。
气氛说不上好,尴尬沉默,空气中飘荡着微妙的情绪。
白烟禾换好鞋,感受到一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撤回了,起身看到白一夕披着浴巾走进了左边属于她的房间。
“呼……”沉沉地松一口气,白烟禾也迅速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顺便还把大开的房门悄悄关上。
屋子里的一切布局都跟今天早上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看来白一夕并没有来过她的房间。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毕竟那家伙应该不会想经常见到自己。
“果然什么时候搬出去住比较好吗?”白烟禾扑到在床上,整个身子都凹陷下去。
这个公寓是当初她的父母陪她来大学报道的时候擅自租下的,说是为了有个照应,所以特意选择了足够她和白一夕两个人居住的大小。房租自然也是父母交的,听说一口气交了整整两年。
虽然跟白一夕住在一起有点不舒服,但白烟禾暂时还没有打工,没有足够的钱能支撑她另外租房的想法。而且这个公寓的条件已经相当不错,不仅空间大,设施全,还距离学校近。如果不想委屈自己的话,再租一个合适的恐怕要花很多钱。
果然,没有钱是不行的。
白烟禾沮丧地埋头,正当她决定今天晚上不出房间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白……烟禾,出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