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怕你,才?有鬼了。
褚珀一时无语,他怎么做到在背地里埋好了炸丨药,还?一副若无其事地与他们亲近的??如果师父发现他做的?这些?,一定会?二话?不说,抽出刀劈了他。
宴月亭藏得真好,他已经修出魔丹,意味着他炼有魔骨,已达到金丹期修为,褚珀一想到他抠出魔丹时的样子,都觉得自己金丹有点痛。
难怪他走出布道塔时,像个鬼样。
宴月亭倚着刑架滑坐到地上,垂下头不敢再看她,“小师姐,你走吧。”
视线余光里的?裙摆是这座昏暗囚室里,唯一的?光亮,但那白裙上染了他的?血,也被弄脏了。宴月亭指尖动了动,锁链断裂,他被封的?灵力也渐渐回?来了。
褚珀神经顿时紧绷,以为他要做?么。
可他只掐了一个洗涤术。
褚珀看着自己身上的?血污消失,一身襦裙,纯白得纤尘不染,一时间哭笑不得。
她蹲下身,雪白的裙摆铺开,再次染上地面的血污,褚珀清楚地看到宴月亭脸上闪过痛苦的表情。
褚珀:“???”
好好好,对不起,她改。褚珀立即起身,给自己放了个洗涤术,浑身白净得能在囚室里发光,才?提起裙摆重新蹲下,“宴月亭,你随时可以走,那你为什么没走?”
“因为你心里其实也不愿意吧,不愿意和我们彻底撕破脸,你喜欢小悬山,喜欢我们,所以小悬山中的日子越是岁月静好,你心里就越恐惧,恐惧终有一天,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光是恐惧是没有用的,”褚珀觉得自己现在苦口婆心地就像是她曾经的?班主任,劝导问题少年改邪归正,“你可以做点什么,让情况变得不至于这么坏。”
“魔骨又如何,魔丹又如何,这些?都不过是修炼的一种方式,大道无名,世间万物皆可入道修行,又不是只有灵修一种。正道之中有堕魔者,魔道之中也有向善者,师父用‘问心镜’考验你,他只问你的?心。若真的?介意你半魔的?血脉,在你入内门暴露魔纹的那一刻,你就死了。”
褚珀说完这一席话,又暗自回味了一遍,觉得甚是有理有据,不愧是校辩论队的?一员。
宴月亭坐在地上,大概是被她辩懵了,表情有点空白。
“宴师弟,如果你真的?用食人花伤害了一半同门的性命,才?是真的?再也无法挽回了。”褚珀试探性地去牵他的?手,“你想离开的?话?,我带你走,我不怕疼,别说三十灵鞭,一百鞭我都扛得住。”
她吹牛了,但这里是幻境,牛皮吹破天,鞭子也挨不到她身上。
宴月亭呜咽出声,“小师姐……”
掌中的手动了动,手指一点点收紧,反握住了她的手。褚珀神情舒缓下来,露出笑意,笑到一半,猛地一股大力袭来,她被拽进血腥气浓重的?怀里,宴月亭死死抱着她,那力道几乎箍得她浑身泛疼。
“小师姐。”宴月亭伏在她颈侧,声音嘶哑,低低地喊,“小师姐……”
有滚烫的液体落到颈项上,褚珀缩紧脖子,整个人都颤了颤,她第一次被异性这么用力地拥抱,手指尖都在发烫,白色的衣裙被整个揉进他怀里,沾上了更大面积的?血污。
过了好半晌,宴月亭才松开她稍许,褚珀手里被塞进一样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把匕首。
宴月亭握在她手上,锋锐的?刀尖对着自己的?小腹,“小师姐,那你帮我把魔丹塞回?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在笑,眸色湛蓝。
另一手掌心里浮出暗红色的魔丹。魔丹周围萦绕着丝丝缕缕的?黑色魔气?,泛着血色微光。
这回?换褚珀一脸懵逼了。
你是变态吧?你就是个变态吧!
“我不要……”褚珀想抽出手,“你自己抠出来的,你自己塞。”她又不是妇产科医生!更何况,妇产科医生也只负责取出来,没听说过塞回?去的。
宴月亭眨了下眼睛,一滴泪便顺着他的?眼角滑落,滴到褚珀手背上,他可怜巴巴道:“小师姐,帮我。”
然后,握在她手上的?力道重了几分,褚珀看着刀尖没入他的?腹中,鲜血喷涌而出,泼洒在她的?裙子上。
宴月亭整个人都在颤抖,坐在他身上的?褚珀也在抖。
当啷一声,匕首被扔到地上。
褚珀咬咬牙,伸手抓住他手心的?魔丹,往伤口里塞去,同时不断提醒自己,这是幻境这是幻境。
幻境之外,阵台上的?迷雾忽然一阵翻涌,一道光从其中一人身上射出,将迷雾逼退少许,那金光化作了一张镂空的铭文符箓。
“封魔令?”柳君行惊道。
他话?音刚落,封魔令的铭文散开,从里浮出一枚魔气?萦绕的?血红色内丹。
“有意思,竟然藏了颗魔丹。”柳君行朝塬清瞥去一眼,看到他满脸的震惊,心中一喜,连忙捉住机会,落井下石,“不会?吧不会?吧,塬清长老,你不会?直到此刻才知道门下弟子藏了一颗魔丹吧?”
在旁边的闻莲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师尊,冷静。”
柳君行叫一声:“哎呀,说两句怎么还?生气?了,你可不能乱动,小心你的?刀气?入了幻境,那俩孩子可就遭殃了。”
塬清抬眸冷冷瞪他一眼,“闭嘴吧你。”
“啧,请人帮忙哪有你这个态度的。”柳君行收敛回?脸上的?戏谑,似感叹似试探地说道,“若是修出了魔心可如何是好?”
“本座自会清理门户。”
柳君行便不说话了。
在他们交谈期间,那枚魔丹散做万千魔气?,涌入宴月亭身体里,自他的?经脉里奔腾而过,汇入丹田,重新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