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二十四日。
这一天是我和朽木白哉结婚五十周年的结婚纪念日。
结婚五十年,对于人类来说,那是金婚。可是对于死神的年龄来说,这和新婚几乎没什么区别。
“咳咳咳……咳……”我从床铺上坐起身捂嘴猛咳。忽然,有一只大手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我转头,却见朽木白哉披着长袍坐在床铺上。
“你……咳……你怎么那么早就醒了?”
“……”
我忍着努力不咳出声来,接着缓缓道,“你该不会是被我咳醒的吧?呀类,我就说了这两天分房睡嘛,这样不但会把感冒传给你,还影响你睡觉。”
他看着我塞住的鼻子,我想我的鼻球应该很红。他褪下了身上的长袍披在我的肩头,“等会儿记得吃药。病好之前就不要出宅院了。”
“哦……”我使劲蹭了蹭鼻尖,“咳咳咳……咳咳……”
朽木白哉再次伸手拍了拍我的后背,眉头皱成川字型。我瞅着他一脸担忧的神色,表情跟着一起扭曲了。
“怎么了?又哪里不舒服么?”
“没……”我伸长手臂抱住他,脑袋往他的胸膛前蹭了蹭,“感冒而已,没关系的。你还是快点洗漱之后去六番队吧。”
他伸手理了理我散落肩头的长发,语气淡淡的,“我已经把今天队里的事物交给恋次了。”
***
书房内,朽木白哉双手交叉撑着下巴。冰冷的眼眸直愣愣地看着窗外的景色,不过说是看风景,又好像是在发呆。
我看着他的侧脸忍了很久,最终还是咳出了声。
他把视线转回我身上,“你去床上躺一会儿吧。”
“不要,被窝里就和冰窖没什么两样。”我吸了吸鼻子,走到他身边之后一屁股坐在了他的大腿上,“怎么样,我有没有变重?”
“这场病生完体重会下降的。”
……
我扁嘴斜了他一眼。他看着我的脸轻眨了一下眼眸。
“诶?你在看什么?”凑近他的脸庞,我凝视他的黑眸,“还是说,你在想什么?”
朽木白哉亦往前凑了凑,双唇轻轻在我的唇瓣上碰了一下。坐在他身上的我彻底僵硬。看到我呆滞的反应,他深一口气,单手圈住我的腰际,一双唇就那么压了上来。
待我回神准备回应他的时候,书房的门忽然被拉开了。
“妈妈,妈妈,下雪了!”
我犹如触电一般从他身上站了起来,朽木白哉别过头清了清嗓子。
“妈妈……”小男孩一把拽住我的衣袖,指了指窗外道,“外面下雪了……”
一把拍掉了他抓着我的手,我没好气道,“别叫我妈。”
男孩一脸憋屈地看着我,紧接着窜到朽木白哉身边抓住他的衣袖,“爸爸……”
“他不是你爸!”
我这一吼,不但小男孩愣住,就连坐在椅子上的朽木白哉都愣了一下。好吧,为了配合他们,我也站在原地愣住。
“爸爸……你是不是又惹妈妈生气了?”
不用怀疑,眼前这个紫眸黑发的小男孩是我的儿子。虽然深知这一点,但是我始终是受不了有个小屁孩天天跟在我屁股后面妈妈,妈妈的叫唤。显得我要有多蹉跎就有多蹉跎,要有多沧桑就有多沧桑。
更严重的是,我怀疑这孩子有严重的恋母情结。
再接着,这娃子名叫朽木哲。为了给这孩子取名字的事情,我和朽木白哉大战三百回合,虽然都是冷战。我坚持朽木不可雕,和朽木不折这两个名字内任取其一。无论是假装讨好,还是佯装大怒,朽木白哉说什么都不答应。
最终,我们各退一步。以朽木哲这个名字为最终定案。
朽木白哉拍了拍小哲的头顶道,“找妈妈有什么事么?”
小哲略有畏惧地看着朽木白哉冰冷的神色,“外面下雪了,我找妈妈去和光头叔叔再一起打雪仗。”
言毕,朽木白哉的神色更冷了。吓得小哲屁颠屁颠地躲到我的身后,“妈妈,妈妈,我们去找光头叔叔打雪仗好不好。”
我指着自己的鼻子对他说,“就是因为前天陪你们打雪仗害的我现在重感冒,你小子现在还准备让我去?是不是你妈妈我不死,你就不甘心啊?”
再顺便一提,这屁孩子在爸爸和妈妈之间,是偏爱妈妈没错。可是在妈妈和光头叔叔之间,他是严重偏爱光头叔叔的。所以前天打雪仗的时候,他一个劲地帮着死光头丢我。
不过回到家之后,他被朽木白哉罚关禁闭室倒是替我出了一口气。
“呜……那我今天帮妈妈欺负光头叔叔……”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我,“要不然妈妈就坐在旁边,我和光头叔叔两个人玩。”
看着他星光点点的眼眸,我一时有点动容。
“不准。”
就在我动容的当口,朽木白哉把最后的退路给拦截了。
“妈妈……”他拽着我的袖管使劲晃啊晃,“妈妈……我想打雪仗……”
“咳咳……咳咳咳……”我无奈地看着身前的小孩,“这样吧,不要跑到十一番队那么远的地方了,就在后院里玩怎么样?”
“好……”
“景严。”朽木白哉把视线抛向我,“你自己生病自己不知道轻重么?”
我伸手指了指那个死命抓着我不放的小屁孩,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孩子打不跑骂不走,就这一点,他完全继承了我的皮厚事业,并且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小哲,让管家和丫头们陪你玩。”朽木白哉蹙眉命令道,“就在后院里。”这一命令,吓得小哲迅速溜出了书房。
我瞅着小哲离去的背影感慨着,“呀类,小哲已经很怕你了,你还那么凶。”
“你太宠他了。”
“首先声明,宠他的人不是我,是那个死光头。”
趴到窗台前,小哲和那些丫头们竟真的在后院里打起了雪仗。说实话,小哲除了那个英俊的小脸蛋和朽木白哉少年时候有点像之外,其余还真的是一点都不像。
用斑目的话来说,小哲的性格和我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寒风拂过脸颊,几片雪花飘在了我的手背上。
朽木白哉走到我身后,将窗户关了起来。双手轻轻圈住我的腰际,他把下颚抵在了我的头顶上,“景严,你刚才说我不是小哲的爸爸。那谁是小哲的爸爸?”
……
我一个激奋,差点就一口血喷在了窗玻璃上。
***
朽木白哉如同针孔探测器一样监视着我的一天三餐,和一天三顿药。更多的还是监视我有没有偷偷溜出宅院。真是的,说什么我宠小哲,这家伙自己还不是把我宠得不成人样?
“少爷,露琪亚小姐回来了。”管家毕恭毕敬地站在大堂入口处对朽木白哉鞠了一个躬。其实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他不称呼朽木白哉为老爷。
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我喝了一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