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我没有怀疑。”
步珩微下意识的抬起了头,却看到了那深邃眼眸里一个小小的自己,整个人也不知怎的不自在起来,浑身没了力气,脚也不听使唤的定在了原地,陆璟蕴注视着近在咫尺的小脸,抬手勾了勾她的鼻尖,轻声说道:“你能来我很高兴。”
在陆璟蕴眼中,她能走过那道月门,说明他们两人之间已经无了任何阻隔障碍,她还是在慢慢接受他。步珩微转了转眸,当那双大手抚着自己的脑袋时,她才从那深邃吸人的眼眸里抽回思绪,低头往房间外躲去,嘴里还在不停小声嘀咕着,“鬼才愿意来。”
陆璟蕴摇头笑了笑,悼念了十四年的未婚妻现在已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他想世间肯定能无人感受到他那种重生般的喜悦,他每做一件事,都会在心里考量,会对步珩微有几分利有几分伤害。无数次想脱口而出,“你就是我陆璟蕴的未婚妻”,可时机还未成熟,他只能忍着。
府外马车已备好,虽已赶不上朝参,但陆璟蕴并不在意,他这次想与步珩微同行,遂出门站在府前候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步府门前。只一刻钟功夫,远处长街拐角处出现一人,骑着小驴哒哒的往这边赶来,停在了步府门前后,那人才下驴对着不远处的陆璟蕴躬身一揖,“下官秦笙拜见陆台主。”
陆璟蕴负手站在青石阶上,眯了眯眸,“秦供奉怎么穿街过坊的来到了这里?”
“呃,顺路,顺路而已。”秦笙恭谨的回着话,“下官昨日与步大人聊往事聊到兴起,今日便想早赶过来再与步大人一路畅聊番。”
“聊往事?都聊什么往事了?”陆璟蕴语气不善,眸子里更是闪出了刀光。秦笙因垂首并没有看见,只继续回话道,“下官老家越州,步大人老家亦是越州,因此多聊了些常年往事,”
常年往事到底是什么往事?陆璟蕴甩开衣袖再欲上前质问,那厢步府门已开,步珩微牵着多金走了出来,“秦供奉?你怎么来了?是不是等了多时了?”
陆璟蕴停下脚步,眼眸里喷着火,竟然没看到自己,本官也是等了多时了!那毛头小子才等了几时几刻?
秦笙见步珩微的布袋里裹了许多的案卷,便走上前顺手接过,“步大人,我帮你带罢。”
说罢就将一大半的案卷缚到了他的布袋里,步珩微有些不好意思,抿唇笑道:“难为秦供奉了,每次都帮我,以后可得好好答谢你。”
“步大人哪里话。”秦笙亦报之以笑,温文尔雅。
陆璟蕴侧眸睃着他那一连串的动作,耳朵里早已听不下两人的对话。
两头小驴哒哒的慢慢走着,那身后的湛青色马车也在缓缓行着。前方不时传来几声欢笑,陆璟蕴状似不经意的往帘缝外瞥去。老管家一边赶马一边小声嘀咕道:“让你主动不主动,现下倒好了,让别人主动了……”
“别说些没用的,把身子让让。”陆璟蕴对前面的欢声笑语很是窝火,身子又往外挪了挪,盯视着前方的两个身影。
翌日,步珩微刚赶到翰林院,就见秦笙欢快的奔了上来,“步大人,我要去国子监了。”
“怎么忽然要去国子监了?”步珩微有些不解,还稍微有点不舍,毕竟在翰林院里,她也只有秦笙这么一个朋友。
秦笙无比感激的回道:“这还得多亏陆台主今日在圣上面前美言。”
“美言?”步珩微更是不解,秦笙昂头一脸骄傲,“陆台主在今日朝堂上说了这么一句话,秦供奉博学多才,应入国子监。”
“陆台主什么时候这么多管闲事了?”步珩微皱眉低语,秦笙往前凑身,“步大人说什么?”
“啊!我是说陆台主慧眼识珠。”步珩微拱手相贺道,“祝秦大人高迁。”
“不要那么见外,咱还是好朋友,我还是会经常来找步大人聊天游玩的。”
自静公主病重的消息的传回,李绥便跪请出皇城去与静儿见一面,这一来二去至少大半个月的功夫,二皇子正求之不得,也极力帮衬着说话,最终得到老皇帝准允。
在回南诏途中,达奚正愁眉不展间,一侍卫骑马归来,“王子,陆台主的来信。”
达奚拆信阅读后,即刻烧毁了信件,思虑了良久后,才将随行的两名医师唤到身前,“剂量加重,时间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