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芙蓉!!!”少女活泼明快的声音从殿门外顺着风传来,一意孤行地喊着她瞎起的称号。
彼时符戎关正懒洋洋地打着哈欠,便故意去忽略那娇俏的声音,掏了掏耳朵,眯眼往天边的云朵望去——那云可真是白啊。
回过神来身体被人左右摇得像个筛子,他叹了口气,低头抬手照着面前小姑娘的脑门一弹,看着她嘟起嘴气鼓鼓的样子,心里快活许多。
小姑娘揉着脑门,半撒娇半生气地冲他喊:“臭芙蓉!!欺负我。”
符戎关伸了伸懒腰,又打了个哈欠。
时值三月,所谓春困秋乏,他在这正殿外杵了大半天,着实是困得很,也懒得再逗她:“怎么了我的小公主,乖乖表妹,我可是正当着值,不许胡闹。”
面前这位小祖宗,是大彦顺帝唯一的女儿——萧映柔,尊容华贵,却还是一脸孩子气。
“呸!”她一脸鄙夷,“我见你偷懒的次数多了去了,每次不是靠着墙根闲聊,就是在呼呼大睡。”
符戎关哈哈干笑了几声,她说的也没错,他这个职位,亲卫府中郎将,虽挨着一个“将”字,但说到底也就是皇室为世家勋贵子弟所设的一个闲职。
皇城外有南衙府严密防守,皇城内有更熟悉护卫要务的北衙禁军日夜巡逻,倒是没有什么他需要操心的。
然话虽这么说,平常正殿外看守,大事上奏时正殿内的护卫,也都是需要亲卫使去做的。
看着小表妹一脸的鄙夷,做哥哥的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许的黯然,看来平常太闲,失了威望了。
符戎关整了整铠甲,正色道:“公主,臣为了护卫这皇宫,一直尽心竭力,只是时常身体不适,或有休憩,也是正常的。”
面前的小姑娘不过十四岁,被他一通话唬的一愣一愣,低声嘟囔了一句是这样吗?
一旁的符戎关连连点头,她却又突然换了兴致:“不管这个!芙蓉,你明日旬休是不是?带我出去带我出去!”
他心里暗道不好,试探着问她:“你想出去哪里?”
“当然是出宫啊,好久没有出宫去过了,前段时间太子哥哥又病了,宫里上上下下忙得团团转,我还陪了好久呢,如今太子哥哥好些了,我想出去透透气嘛~”她眨着大眼睛,睫毛忽闪忽闪,攥着符戎关的袖子使劲儿摇啊摇。
符戎关顺着她的动作也摇啊摇,拒绝她:“不行不行,上回带你出去差点丢了,楚王差点要了我的命,可不敢带祖宗你出去了。”
她摇得更狠了,半是央求半是撒娇:“不会的不会的,我这次绝不乱跑。”
符戎关被她缠得头疼,正寻思着该怎么脱身,身后却及时响起了救命的声音。
“映柔,不要胡闹。”
是刚散朝出来的楚王萧慎,一身亲王官服微微皱眉,威严气势总算镇住了小祖宗。
楚王向大臣作揖道完别后,便与身旁的二人缓缓向符戎关他们走来。
符戎关抬手,向他那边几个人行了礼:“见过太子,楚王。”却故意忽视了某个人。
太子萧悯,或是因为早产的缘故,身子异常虚弱消瘦,加上面色总是苍白,像个害了痨疾的病弱书生,他笑得温和,眼中却没有什么温度:“世子免礼,今日当值辛苦了。”
符戎关站直了些,正色回道,“应当的。”不敢有半分懈怠。
楚王没说话,而太子身旁站着的另一位,御史台最年轻的殿中侍御史——梁恂,亦默然不语。
符戎关对这位侍御史的印象还留在几年前,彼时他倒不似这个样子,如今似乎二十二了,身形颀长衬着深紫色官服,品貌也是非凡,他一直垂着眼,这个习惯倒还是留着。
只是梁恂这一副庄敬恭顺的样子,看得符戎关很是恼火。
不知是否感受到了符戎关的目光,梁恂抬起眼来看向他,琥珀淡色的眼睛毫无波澜,动了动唇,微微低了身子,礼仪周正:“见过世子。”
符戎关一挑眉,敷衍地回了一礼:“梁御史也在。”
场上气氛有些微妙,好动的小公主也不敢再胡闹,乖乖行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