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虞西去拿外卖。
她走在廊外,感觉自己的脸都红通通的,她伸手摸了摸自己两侧的脸,感觉温度高了不少。
不至于这么激动。
她安慰自己。
可是刚才怎么就这么快……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了?
她有点懊恼,然后拐弯去了旁边的厕所。好像谈恋爱的感觉还不错,好像季礼都会跟她示弱了一样。
还变得非常的黏人。
就好像她是被牛皮糖粘住了的面纸一样,被束缚着,很甜,又很黏。
也不能说一时冲动,亦或者是感动。就仿佛压在心里的萌芽,仅仅因为他贸然的一句,就能遍地开花。
奇怪而让人忐忑。
傍晚。
虞西回了趟家,她平时不怎么做饭,考虑到吃外卖不卫生,还是买了点骨头。
大概炖一个多小时。
骨头汤味道很浓郁,葱姜蒜洒在汤花儿上,里面加了山药,格外的白。
余绍芬一进?来就闻到了味道,还以为是保姆张姨在家,“张姨啊,给我盛上一碗。”
“妈妈是我。”虞西一边打包着汤盒,一边简单地找出了一双筷子。
“你在煮汤?”
“是啊。”
“我在做梦吧,你还煮汤,受了什?么刺激。”
“我要带给别人的。”
余绍芬像陷入了沉思,好几秒后,她捏着下巴打量了眼。
“能喝吗?别毒死人家。”
“……”
虞西把盖子盖上,接着拎起饭盒,“妈妈你不要胡言乱语,我得要去给季礼送饭了。”
“等等,谁?”余绍芬喝茶的杯盖差点儿掉下来,她一下子给扶起。
盯着她把盖子合上,虞西慢悠悠:“季礼他救了我把我手都搞伤了。”
“救你?”
“对,上次有东西砸下来,他把我推开了。”
“送送是应该的……那个,你俩目前在谈吗?”
“呃……”虞西鬼使神差的心虚,忽然说了句:“不在。”
然后才后知后觉,她为什?么有一种早恋的感觉。
“不在就好。”余绍芬松了口气,放心喝茶。
“……为什?么这么说啊?”虞西不解,她只觉得怔了一下,然后听对方说。
她记得余绍芬很喜欢季礼。
余绍芬:“他爸那个案子,你爸爸查了好几年,最后认定?了是他父亲本人干的。”
“所以呢?”虞西懵懂。
余绍芬皱眉,“我是很喜欢这孩子,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做我的女婿。”
“……”
虞西忍不住回:“他爸不对和他有什?么关系啊?”
“他有着他爸的基因,我只能心疼他。他被迫要离开我老同学,我也心疼他。但他在他爸身边这几年的耳濡目染……”
余绍芬有着几分严肃开口:“关于这份经历我是不满意的,喜欢不代表着适合。”
虞西定定?地看着对方。
所以尽管余绍芬比任何外人都要喜欢季礼,她也不会因为这份喜欢,而?改变自己的标准。
余绍芬虽然善良,但有自己的一套法?规。
一个人,堕落太容易。
享受了几年的浑浊和腌臜,堕落让人沉迷的忘我,轻松的就可以将意志麻醉。
她没兴趣去赌年轻人经受住诱惑的心。
更不想以她女儿的命运为赌注。
尽管她喜欢这个孩子,心疼他,怜悯他。
“季礼不会的。”虞西不知道哪里生出来的勇气,红着脖子认真地说:“他不是这样的人。”
“你了解了他多少?”余绍芬撇了下嘴角,冷笑着说:“你又了解他爸爸多少?你张口就来有思考过这些事吗。”
……
虞西这才发现,她甚至都没有见过他爸爸。
她只知道,季父把季礼关起来了好几年,是个心里残缺的大变态。
“他不会的。”虞西嗓音有点艰难,却仍旧带着孤勇,生涩而倔强道:“他不敢。”
他不敢因为他父亲而?丧失自我。
也不敢就此堕落。
更不会养成陋习,有任何不良嗜好。
他还在等着和她在一起。
他不敢。
这件事没多久就已经落下了序幕。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继续讨论,而?余绍芬的态度却实打实的已经铺开。
虞西无法?懂装不懂。
“我喜欢他。”最后,虞西还是留下了这一句,说完这一句她情绪也彻底的低落。
余绍芬什么都没和她说,转身离开。
把排骨汤都装进?了饭盒里。虞西眼睛有点红,她其实不太懂。
为什么以前最喜欢季礼的人,现在忽然不喜欢了?
为什么说不喜欢就不喜欢。
好像没有一个人能永恒地爱他,她以前说喜欢,后来也转学了。
季礼母亲说爱他,却连他失踪都一无所知。
季礼父亲说爱他,却把他困在了监狱一样的房间里。
好像这个世界都在辜负他。
而?她也曾经是其中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