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爷说笑了,我们哪能啊。”婆子的嘴角抽了抽,只得强行说笑道。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小爷显然来者不善,她们以后的日子估计都难了,天杀的这些年怎么没把他饿死在外面还认了回来?
“看到了吗,秋果?”傅云酒暂时不管那婆子脸上要多假有多假的笑容,转头对跪在地上的小丫头扬扬下巴,“你记住了,这府邸它的牌匾上写的是林,住着的是林氏的血脉,我姐姐才是你正儿八经的主子。姐姐虽然心慈手软,我却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有些人平日里呼风唤雨惯了,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若真惹了事,不过花点叫人牙子来发卖的功夫罢了。”
傅云酒这番敲打的话说得实在是不客气,让在场的仆人瞬间心惊胆战起来。林府为数不多的主子里,林如海身体不适且念旧情,林黛玉又年纪小不管事,她们大可随意造作出事求个情就好,最严重也不过卸了差事。
可这位新来的小二爷却和她们没什么旧情,脾气也不好惹,直接明明白白地表达了自己态度——若是有人犯在他手里,最差的下场可是被直接发卖。作为林如海如今唯一的男嗣,看看林家父女对他的态度,下人们有理由相信,这个人做得到,且一定做得出来。
“回小二爷的话,徐五家的之前把那料子拿了去典卖,如今让开箱取东西,只推说是虫子咬坏了,还不许我们说。”秋果大概是被发卖两个字吓惨了,闭眼颤声说道。
“什么?”黛玉一惊,显然从没想过府上居然有这么大胆的下人。
傅云酒问出实情来,见和自己之前推测的差不多,暂时闭口不言暗中观察着周围几个婆子丫头的神情,打算先看看黛玉的想法。既然林妹妹有转变的想法,他也乐意给她一些锻炼机会。
“姑娘,我说的全都是实话。”秋果已经说了,索性一咬牙哭诉道,“徐五家的专管我们府里下人的调度您是知道的,她严令我们不许说出去一个字,否则就直接打出府去。您之前不在老爷又病着不管事,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黛玉手握着帕子放在胸口,蹙眉深吸了几口气,几秒后开口唤道,“紫鹃。”
“姑娘?”紫鹃没想到林府居然会上下一气腐败到这种程度,但她毕竟不是府上的人,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站在一旁看着,见黛玉开口才赶忙应声。
“待会儿把秋果带到咱们屋里去待着,拿一对金镯子赏她,再赏她家里人几匹尺头。”
“是。”紫鹃闻言笑道,“秋果妹妹快起来,以后咱们就一起服侍姑娘了。”
“谢谢姑娘!”秋果见自己非但没有受罚反而得了好处,大喜过望,立即给黛玉和傅云酒都磕了几个头,才站起来站在了紫鹃旁边。
傅云酒见黛玉如此行事,心中暗暗点头赞许。打一棒再给颗糖,让她们在害怕收敛的同时明白到底该听谁的才真的有好处,才是正理,黛玉显然明白这个道理。
“那料子估计是收不回来了,我们待会儿直接去选选,多挑些你喜欢的做衣裳。”黛玉看向傅云酒,眼中充满歉意。
弟弟流落在外多年吃了不少苦头,如今终于回家,父亲心中充满愧疚,才特意让她找出御赐的衣料来做衣裳,不料料子居然被下人拿去变卖了。一匹料子事小,可到底是拂了傅云酒的脸面。
“姐姐别担心,我不在乎这些,衣服能穿就好。”傅云酒表示自己作为一个大老爷们,真的对衣服没什么特殊的讲究。
“不过姐姐。”傅云酒突然话锋一转,“如今府里突然查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可能暂时不能自己去挑料子了。”
“什么?”黛玉有些疑惑,不明白傅云酒的意思。
“我们可能得去和父亲说一声了。”傅云酒似笑非笑地看着屋子里仆役们的面色,轻松说道。
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要彻查府内库房和收支,不知会林如海一声怎么好名正言顺地下手?傅云酒勾勾唇角,真是愁什么就来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