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了下眼睛:“嗯?”
宋宴书说:“到了。”
她一脸委屈的将脸从副驾上挪开,喉间发出一阵不爽的哼哼。
宋宴书微微垂眼,浓密纤长的睫毛之下,眼眸深邃,如平静的海:“进去再睡。”
苏软点头,听话的把外套穿上,然后拉开车门下去。
镜苑水乡。
这个名字怎么听也觉得是个很文雅的地方,苏软看着面前装修如同九十年代的KTV时,沉吟片刻。
然后转头问宋宴书:“会不会是来错地方了。”
宋宴书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进去吧。”
苏软没想到的是,外面九十年代,里面八十年代。
包间里已经坐满了人,这还是里面最大的包间,
脱去白大褂的他们看上去就是普通人,唯一不同的是,有些人的发根已经不保了。
医生和程序员,是头发的两大天敌。
她后怕的看了眼宋宴书的头发,他到了这个年纪会不会也......
何肆远熟络的做着介绍:“这位就是宴书那个地下女友。”
宋宴书眼神冰冷的扫了他一眼。
何肆远被看的后背发凉,急忙走到苏软身旁,企图给自己找个挡枪的。
一个长相慈祥的男人看着苏软,脸上笑容和蔼:“宴书年轻气盛,所以脾气可能稍微有些不好,但他的心地是善良的,只是不爱表达,你啊,多担待点。”
这话说的好像苏软是他女朋友的事,已经铁板上钉钉了。
不等她开口,旁边宋宴书语气平淡的解释:“不是女朋友。”
一道女声插过来:“我就说嘛,宋医生怎么可能不声不响的谈恋爱。”
何肆远出声嘲讽道:“没谈恋爱也轮不到你啊。”
女人气的脸都白了:“何肆远你怎么说话呢。”
“抱歉啊,我这人就这样,实诚,”
眼见他们快要吵起来,那些教授级别的医生纷纷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今天大好的日子,就别伤了和气。”
毕竟是前辈,他们的话还是得听的。
女人虽然生气,却也只是狠狠剜了他一眼。
何肆远在苏软耳边小声说:“你别看她长的还可以,嘴巴特别碎,经常议论病人长短,别说是你的宋医生了,我都瞧不起这种人。”
苏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旁边有人和她说话:“初次见面,喝一杯?”
可能是考虑到她是女生,酒只倒了半杯,意思意思下就可以了。
苏软刚要伸手去接。
“她喝不了酒。”
宋宴书的声音在一旁低低响起。
那人笑:“我这酒都倒了。”
宋宴书看了眼苏软,然后把酒杯接过。
仰头饮尽,脖颈线条因为他此时的动作而绷紧,吞咽间,喉结滚动。
苏软其实可以喝酒的,她酒量还可以。
她刚准备开口道谢,男人手中的空酒杯掉在地上,好在铺了一层地毯,杯子没碎。
然后,苏软就不敢动了,
因为宋宴书的头靠在她的肩上,距离近的,她甚至能感觉到他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脖颈上。
主任医生看到这一幕,眉头皱着:“谁给宴书倒的酒?”
刚刚那个男人一脸无辜:“我是敬人家小姑娘的,结果他喝了。”
还真是......
主任医生叹了口气,宋宴书是典型的一杯倒,喝了就醉。
看他这幅模样,估计不到明天酒是不会醒的。
苏软说:“要不我先送他回去吧。”
“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
走之前,何肆远在她耳边小声道:“宋宴书喝醉酒以后特别乖,你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要把握机会啊。”
和何肆远说的一样,宋宴书喝醉以后,的确很乖。
苏软问什么他就答什么。
她拦了辆车,报出刚从他口里问出来的地址。
他单独住在外面,只是偶尔,才会回大宅,
楼道口很亮,他住在最尽头的那个屋里。
苏软扶着他,艰难的往前走,是密码锁,
她问他:“密码多少?”
他低着头,伸手去按:“112300。”
“1123是你的生日吗?”
他点头。
“那后面的00呢?”
“必须六位数。”听他的声音,似乎还有点委屈。
苏软笑了下,想不到宋宴书喝醉以后这么可爱。
门开后,她的手在墙边胡乱的摸索着,好不容易碰到了开关。
客厅终于从黑暗中缓过来。
装修一看就是独居男人的风格,颜色基调就是黑白灰,玻璃面的茶几上放着一个烟灰缸,但是清理的很干净,眼神所及之处,没有半点杂乱。
苏软一个人住都能把家里弄的乱七八糟,想不到宋宴书居然收拾的这么整洁。
简直就是个居家好男人。
她打量了一圈他的客厅后,后者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苏软怕他凉着,过去叫醒他:“宋医生,外面冷,我们去房间里睡。”
他睁开眼睛:“我们去房间里睡?”
苏软一愣,中华文字果然博大精深,一句话就有两个意思。
她连忙解释说:“我是让您去房间里睡,不是我和你一起睡。”
他点头:“哦。”
还真是难得,看到他这么乖的一面。
想到何肆远的话,苏软的心突然有点痒。
她小心翼翼的开口:“我可以问您几个问题吗?”
“问。”
他坐在那里,眼睫轻垂,深邃的眼眸里染着醉意,有几分迷离,身上那股并不浓烈的酒味散在空中。
喉咙有点干,他舔了下唇,想止住体内的燥热。
苏软壮着胆子:“您......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