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野绕着400米操场慢跑了五圈,跑得精疲力竭,出了一身汗。
终于,将傅祁焉从他脑子里甩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畅快地咆哮。
非常!非常爽!
隔壁宿舍楼传来了一声抗议,“谁大晚上不睡觉,喊什么!”
“是你大爷我。”苏知野嘚瑟地回应。
月亮躲在云层里,操场上一片漆黑,宿舍这个时候已经关门了。他跑得腿软,就慢走了一圈,黑暗里传来一声暗语:“苏知野?”
“嗯?”
谁在那里?居然认识他吗?
有一个高大的黑影向他走来,苏知野总觉得这轮廓有点熟悉,“你是谁?”
“是我。”傅祁焉无比准确地走向了他,“你下来跑步?”
在傅祁焉的印象当中,苏知野只喜欢激烈的运动,慢跑这种枯燥无味的不适合他。
苏知野认出了傅祁焉的声音。也许是当前心态过于平静,他的情绪还不至于崩溃,“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下来发泄。”
两个人的汗味混杂在一起,黑暗之中,只能依稀辨别对方的身影,和傅祁焉那双过于清亮的眼睛。
“哦……”苏知野抖了一抖,慢慢的回想起自己干下的糗事。
他想过跟傅祁焉先道个歉,只是开口很难。
他们并肩走在跑道上,各自跟自己消磨对抗。傅祁焉先开了口,“昨天是我过分了。”
“嗯?”
“我不该趁你发情的时候挑拨你,让你难堪了。”
苏知野皱了皱眉,“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是我自己要发情的。”
“可是发情对于omega来说很正常不是吗?”
傅祁焉一直想不明白,苏知野为什么要拿一件人之常情的事情去批判自己。
苏知野脚步一顿。
说到底傅祁焉不明白,他不全是因为这个怪罪自己,而是因为别的原因。
发情期的omega会做什么样的举动,生理课上都有讲。以前苏知野为了做一个有担当的alpha,听的还很认真。这就跟吃喝拉撒一样正常。
如果不是被傅祁焉看到,他半点难堪都没有,最多脸红一下。
“你不懂啦……”
也许是夜色太浓了,掩盖了所有表情,无形之间为他们俩增加了一点安全的距离。
傅祁焉站在他身后不远处说:“所以你并不介意被别人看到,只是因为是我。”
“不然呢?”他转过头来,“我们可是死对头。”
这辈子都不能好好说话的死对头,老死不相往来的死对头。
“……”
苏知野撇撇嘴,低声说了一句操,“你给我点时间吧,我会给你道歉的。老子做错事也得承认,补偿什么的,你随便提,就当给你买玩具了。”
可是傅祁焉不想听到道歉,一点也不想听道歉。
他走上前来,“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你说吧。”苏知野耐心告罄,“说快点。”
跑道上的俩人隔了一段距离,落在彼此眼中都是一个昏暗不清的影子。傅祁焉清了清嗓子,“你知道什么是信息素缺失症吗?”
苏知野动了动耳朵,默不作声。
“意思是,我感受不到其他omega的信息素。医生说这种病痊愈的概率很低,除非我能找到一个与我高匹配的omega,我才能借助他的信息素,缓解病症。”
苏知野看着傅祁焉,疑惑地眨了眨眼。
“就算没有检测过,我也知道你跟我的匹配度很高。你的信息素对我很有用,所以我可以感受到昨天那个发情omega的信息素了。”
“这样你理解吗?”
不,完全不理解,甚至更晕了。
“你想说什么?”苏知野眉心拧成一个小疙瘩,信息素缺失症是什么东西?他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新闻。
“所以我之前一直让你发情期来找我,是为了我自己。”傅祁焉平静地说:“过几天我可以让你看看我的病历。”
“这种病有什么影响吗?”
“永远找不到omega,一辈子打光棍。”
“呃?”苏知野回过神来,“老傅头,你的意思是,你一直把我当解药?”
“嗯……”傅祁焉平静地说:“所以你没有必要道歉。”
苏知野沉默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这背后居然有这么一个原因,怪不得老傅头这几天对他怪怪的。
“哦!”想通了一切,他开始磨牙,“你一直在利用我!”
傅祁焉松了一口气,“嗯,没错,所有的责任都是我的。”
苏知野急匆匆地走向他,“所以你一直让我发情期的时候找你!你那个时候就算记好了!”
“对。”傅祁焉承认得很痛快,“如果不是我要利用你,你也不会在我面前发情。”
苏知野抱臂,烦闷地跺脚,“好你个老傅头!居然跟我玩阴的!”
傅祁焉对他的抨击置若罔闻,“你发情的时候需要一个alpha临时标记,而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他又说了一遍,“如果不是你的话,我就真的一辈子打光棍了。”
苏知野气哄哄地瞪了他一眼,“你一辈子打光棍,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还可以去找别的alpha!”
“你找不到的。”他也不可能让他找得到。
苏知野沉默了。
傅祁焉说得不错,他根本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比他更好的、更合适的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