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到以前,几瓶啤酒是不至于会让穆惜颜喝醉的。她的酒量一向很好,在圈子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很多大佬都喝不过她。
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两瓶啤酒下肚,她的意识竟然开始涣散,头重脚轻,脑子晕得厉害。估计是许久没喝酒,一时间喝的多了,有些招架不住。
原本是想走到他面前,跟他说清楚。没想到中心不稳,一头扎到了他怀里。
男人的怀抱很温热,棉质外套蹭着她的脸颊,阵阵酥麻感袭来。
他身上有一股好闻的香皂的清香,淡淡的,若有似无,紧紧纠缠人的鼻息。
太好闻了。她贴着他的外套猛吸了一口气。
沈轻寒赶紧伸手扶住穆惜颜的肩膀,轻声道:“还说没喝多,走路都走不好了!”
穆惜颜眼神涣散,拼命比划,坚定地说:“我没喝多,谁说我喝多了,老娘可是千杯不倒!”
沈轻寒:“……”
一般这种反复强调自己没醉的人多半已经喝醉了,只是她自己还没意识到。
沈轻寒顺着她的话说下去:“好好好,你没喝多,你千杯不倒,你最厉害了!”
穆惜颜这才满意地笑了起来,“这就对了嘛!我以前和霍声远他们拼酒,他们都拼不过我。”
“霍声远是谁?”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霍声远是我朋友,也是导演,名气很大,就是妻管严,被他老婆压制地死死的。”
沈轻寒:“……”
沈轻寒将人扶到沙发上坐下,“你坐着别动,我去给你泡杯蜂蜜水醒醒酒。”
“嗯。”她听话地点点头,“先生你真好,我喜欢你!”
沈轻寒:“……”
这酒喝多了就开始说胡话了!
沈轻寒的动作很迅速,马上就给穆惜颜端来了一杯蜂蜜水。
穆惜颜端起杯子咕噜咕噜灌了大半杯。歇了一口气,又把余下半杯给闷了。
喝完舔舔嘴唇,表情享受,“真甜!”
沈轻寒:“……”
一大杯蜂蜜水两口就喝光了。杯子空空荡荡,一滴不剩。这姑娘是个狠人呐!
喝完蜂蜜水,穆惜颜继续葛优躺。沈轻寒则继续收拾桌子上那一大堆残羹冷炙。
他收拾完桌子,又把碗给洗了。再从厨房出来,穆惜颜的酒已经醒得七.七.八.八了。她本来就没怎么醉。缓了大半个小时也就慢慢恢复了。
“先生你都忙完啦?”她从沙发上坐起来,眼神逐渐恢复清明,像是刚做了一场梦。
沈轻寒嗯了一声,说:“时候不早了,上楼休息吧。”
话音未落,墙壁上的挂钟毫无预兆地发出了沉闷而又冗长的钟声,撞击着人的耳膜。
“铛……”
“铛……”
“铛……”
整点报时,一连三下,熟悉的钟声,清晰异常。
钟声明明就在耳旁,可又似乎来自远方,悠长缥缈,余音萦绕。
两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挂钟,整十点。
也就是说再过两个小时5月13日结束,5月14日正式来临。
穆惜颜浑身一颤,寒意从脚底攀升而起,并迅速顺着四肢百骸蔓延开,一时间她的心沉入谷底,手脚冰凉。
她怔怔地看着男人,呢喃低语:“还有两个小时。”
这话的意思,沈轻寒再清楚不过了。
他柔柔一笑,语气清淡,“生死有命,我从不强求。”
听着全然不在意,有着一股超然物外,看破生死的洒脱。可穆惜颜却很清楚,他做不到。在生死面前,没有人可以真正做到不在意。这完全是在强颜欢笑。
“早点休息吧!”他扔下话便要上楼。
穆惜颜目送男人的背影到了旋转楼梯的转角处,眼看着就要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猛然间她的心中产生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孤勇,让她浑身充满了力量,能够支撑她放任自己一回,孤注一掷,义无反顾。
“沈先生!”她用尽全力大喊一声。
男人的脚步当即一顿。他骤然转身,居高临下看向穆惜颜的方向。
只见女孩咚咚咚地跑向他,跨上台阶,三步并作两步,步伐急促。最终在他面前停下。两人只相差一级台阶,他们的脸近在咫尺,呼吸相贴。
她张开双臂,一把环住他腰,声音闷闷的,“你可能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可我却十分在意。十年前看过你的讣告,我不想再看第二遍。”
十年前在老旧的黑白电视机面前,他的讣告,他的照片,历历在目。她的惋惜,她的心痛,清晰异常。同样的事情她不想再经历第二遍。
男人的身体当即一僵,半晌不敢动弹。
小小的臂膀环住自己,身体贴着他,不具有任何情.色意味,只是单纯的一个拥抱。带着鼓励,更带着最美好的祝愿。
明明两人相识不久,照常理来说这个举动很是突兀。可沈轻寒却并不排斥。
一个人孤寂久了,来自他人任何一点细枝末节的温暖都显得弥足珍贵,容易感动。
原以为自己早就心如止水了。殊不知却被一个来自十年之后的女孩给感动了。
那个拥抱并未维持多久,几秒钟以后穆惜颜便松开了。
男人比他高出了大半个头,又隔着一级台阶,她只能仰起脖子看他。她露齿一笑,梨涡闪现,“晚安,沈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霍导,你老婆喊你回家跪搓衣板了!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