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宫正殿内,太后也在聊着阮府老夫人之事。
“阮家老太太一年要病个十次八次的,这都是第几回病危了。”她说着这话的时候,带上了几分不屑。
“主子,依奴婢所见,那老太太只怕是想让郡主去趟阮府,故意拿病做筏子呢。”林嬷嬷在一旁轻声回道。
“嗯,哀家知道。”太后放下手中的杯盏,阖上眼片刻方道:“就让太医院的人去趟阮府,再备上两支山参送去。”
“那公主那儿,您是如何打算的?”林嬷嬷又问。
太后怜惜女儿和外孙女,轻易是不让她们见,女儿是长公主,是君,阮家是臣。便是阮家人想要见她,也得等女儿召见,便是外人不敢多说什么。可外孙女又不同,外孙女到底身上流着阮家的血,阮家老太太若真的病重,一个孝字压下来,外孙女若不去探病,只怕是京中又起流言,也会坏了外孙女的名声。不过外孙女向来不愿意去,所以这探病一年去过一两次都满是不高兴去的。
“明珠此刻在做什么?”太后又问起。
“奴婢方才瞧见青雀朝藏书阁的方向去了。”便有宫人上前答话。
“主子,公主这怕是要劝郡主去阮府了,还不知郡主会如何闹腾呢。”林嬷嬷有些忧心。
太后望着殿中燃的那一炉香,心中思虑万千。
“娘,您是想让我去阮府瞧老太太吗?”阮梦芙赶紧赶慢的回了长寿宫,一听长公主说起阮府之事,她便猜着母亲叫她来是为何事。
若是从前,她肯定会同长公主闹脾气,可这会儿,她却觉着自个儿心情很是平静。
长公主见她乖巧的站在那儿,也不像从前那般闹腾着说不去,一时好奇,“你从前不是不愿意去阮府,今个儿怎么不闹了?”
“娘既然想让阿芙去,阿芙去便是了。”
阮梦芙走过去,偎依在长公主身旁,这天气炎热,她也不觉得烦腻,只觉得靠在母亲身旁是温暖的,“娘,我答应过您,再不惹您生气,您想让我做的事情,我都会去做的。”
长公主搂着她,“你去看一回便是,若老太太真有事,你在那儿待上一会儿,娘就会过来。若无事,你略坐一坐就回来。”长公主很是欣慰,她还苦恼了好一会儿,要如何劝说阿芙前去阮府一趟,结果她才开了口,阿芙便应了下来。
“知道了,娘。”
阮家派人递的消息写的叫一个凄惨,仿佛阮家老夫人是想要临终前见上阮梦芙一眼,方能安心闭上眼睛才是。
“郡主,你不是最讨厌去阮府了。上回那老太太也是装病,还给咱们脸色瞧。”白芷颇为不解,那位老太太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妇人。甚至,那阮府上上下下只怕没有一个好人。
“她这回肯定也是装病,您不去,难不成她还真死了?”白芷又接了一句。
阮梦芙刚想说一句有道理,门外却有人走进来,带着些严厉口吻将白芷此斥责了一顿,“还不住口,在郡主面前乱嚼舌根,还有没有规矩。”
“林女使,奴婢知错了。”白芷见着来人,小脸一白,哭丧着脸告罪。
林女使便是太后专门指给阮梦芙的女官,管着她所住的偏殿一切事宜,还有教管一职,有半师之名。这几日她忙着□□新宫女,常常忙到深夜,便甚少出现在阮梦芙跟前。
“林女使,您这会儿怎么有空过来?”
“郡主明日要去阮府,臣将随您一同前往。”林女使行过半礼,方才说明来意。
阮梦芙点点头,她从前去阮府,每次都是浩浩汤汤一堆宫人陪同,仪仗快比之公主也不差了。这回,她却不想如此。
“女使,明日少安排一些人随我去吧,不过是去探病,无需带上那么些宫人。”阮梦芙想了想说道。
“他们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去闹事,又会传出多少闲话。”阮梦芙对此颇有无奈,她去阮府一回,外头对她的议论就恶劣几分
“郡主这话有理。”林女使点点头。
到了第二日,长公主还是派了青雀随行,又有数名禁卫随驾,怎么看都还是一大批人跟着她。她想了想,一会儿还是要压着性子,莫同阮家那位老太太置气才是。
阮府在城西,一路上她都想要撩开车窗帘子瞧瞧外头景象,外头热热闹闹的,怎么听着都是一副繁华之象,她只略略从窗户缝看着外头,惹得林女使都多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