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和许嘉迟一起出差,这还是头一遭。
这种感觉就很奇特,怀啾总觉得周遭的空气呼吸起来都变困难了。
陆川看见怀啾的时候还很镇静。
过了两秒后开始惊恐,那一瞬间,回忆里许嘉迟的声音犹如死神低语——“你不是心心念念人家很久了么”。
我不是我没有许总你一定是误会我什么了!
偏偏怀啾在外保持人设,特温柔亲切地冲他一笑:“陆川,好久不见。”
陆川都快哭出来,求饶般看向许嘉迟,无声地用眼神拼命传达自己的清白。
许嘉迟憋不住似的,笑了声。
而怀啾就以为许嘉迟这声笑是嘲讽自己,心里又给他记了一笔。
怀啾位子靠窗,身边是许嘉迟。
她上机后就一直扭头看着窗外,若非必要不是很想和他有交流,心里有点儿后悔,早知道就不让艾茉留守工作室了,带着她一起好歹还能有个说说话的。
空姐推着车过来问需要喝什么,怀啾这才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许嘉迟闭着眼的侧颜。
睡着了。
怀啾视线在他脸上只停了一秒,对空姐说:“橙汁,谢谢。”
接过果汁,她又扫一眼许嘉迟。
男人呼吸均匀,就是睡着了姿势也保持得很优雅,只是头朝着她这边微倾,云层上暖光照进来,长睫打下阴影,唇部轮廓更明显。
怀啾不知道是不是他总是挂着笑,笑得太多的缘故,就是现在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唇角都往上翘着一点弧度,给闭上眼后略显薄情冷淡的脸平添一丝温柔。
目光从他唇角往上抬,对上不知何时睁开的桃花眼。
薄情冷淡顿时褪去,多情尔雅从这双眼里迸发出来。
他刚睡醒,眼中似有雾,光影倒映出几分潋滟,微微眯了眯。
怀啾捧着橙汁,泰然自若,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重新望向窗外。
难得的,谁也没说话。
-
开机仪式就在当天。
怀啾和许嘉迟是一早到的,到了之后立马就投入到开机仪式里。
开机仪式很讲究,搭了台,烧香祈祷剪彩,导演制片人演员轮番发表小演讲,记者现场提问,底下有媒体在拍。
这个仪式怀啾基本是台下打酱油的,许嘉迟倒是也上去说了两句,言辞温和严谨滴水不漏,是他一贯的作风,让人挑不出错。
合照就有怀啾的一份了。
化妆师剧组主动找上工作室的,自然也就知道怀啾的身份,拍照排站位的时候上了心。
M市天晴,但风有些大,怀啾站在许嘉迟旁边,风捎来他身上的味道。
很沉稳的木质香。
开机宴在中午。
这个饭局的座位安排也有讲究,但相对还是比较放松的,怀啾总算远离了许嘉迟,跟她工作室的化妆团队在一桌。
许嘉迟自然是跟导演制片人一桌,那边商业互吹不断。
“总监,”被怀啾指派的负责人贝希特别高兴,“没想到你真的来了。”
怀啾笑道:“怎么,我不来你们没办法工作吗?”
“这倒不是,就是有底气了。”
“只是化个妆,怎么说的像要去决斗一样。”怀啾有些好笑。
贝希叹气:“也没什么差别。”
怀啾筷子一停,听出不对来:“发生什么了吗?”
贝希左右看看,凑近道:“总监,你是不知道那男二号有多气人。他定妆照是我负责的,一下嫌我粉打到他嘴巴里,一下嫌我眼影扫到他眼睛里,颠倒黑白无故找茬,到了这边气候不适应脸上干涩起皮,我给他说怎么调理怎么护肤,好方便上妆,他不干就算了,还质疑是不是我们的化妆品伤他脸了。”
另一人也道:“我真没见过这么作的男的。”
怀啾边听边想这不是男版唐悦姗么。
“男二号而已,他这么嚣张?”怀啾夹了块土豆塞进嘴里。
“家里有钱呗,靠关系拿到角色的。”
“谁啊?”
贝希扭过脸,往导演那一桌扬了扬下巴,“就那个,现在给那位许总敬酒的,叫俞旭。”
怀啾看过去,许嘉迟举着酒杯,对这种场面很是得心应手,他对面站着的男人很年轻,看上去二十出头,模样白净,就是眼底的不可一世都不懂得收敛一下。
贝希:“他好像还在上学吧,戏剧学院的。”
“难怪,”怀啾说,“一看就是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
宴席尾声,许多人先回去休息了,剧组就下榻在这家酒店。
怀啾没喝酒,陪着工作室的化妆师们回了房,才返回慢慢往外走。
回程的机票也是今天的,她们走的时候许嘉迟那儿的应酬还没结束,怀啾也不想联系他,便给陆川发消息问情况。
消息刚发出去,面前被一道阴影拦住。
抬头,那位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的俞旭抄着兜,外套吊儿郎当地挂在肩上,噙着仿佛经典霸总小说里那种邪魅狂狷的笑,开口说:“你是怀啾?”
同时用一种打量货物般的眼神上下扫视她,脸上露出满意之色。
这就找打来了啊。
怀啾给陆川又发了条消息,收起手机面无表情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