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嫂也不多留,很快便离开了。
怀啾去厨房做饭,不一会儿怀祈进来给她打下手。
“我来就行,姐你去外面坐着吧。”
“不用,两个人快一点。”
怀啾炒完一道菜,将腌好的鸡胸肉下锅煎时,在一边洗着青菜的怀祈迟疑出声:“小啾……姐问你一件事。”
“什么?”
“你和许嘉迟结婚这几个月……算了,没什么。”
“……怎么了,姐?”
青菜洗完,怀祈甩掉菜叶上的水,放进小框里,看着妹妹纤细柔弱的背影,神色复杂。
沉默片刻,她问:“小啾,你真的满意这段婚姻吗?”
鸡胸肉和食用油紧密相贴,发出噼里啪啦的轻响。
怀啾垂眸盯着锅里,差不多了,锅铲一转,给鸡胸肉翻了个面儿。
表面金黄,煎得很好看。
“满不满意……”她语调一如既往地温顺柔煦,口笑意浅浅,“或许再过个四五十年,才能给这辈子许多事情下定论吧。婚姻也一样。”
四五十年,风华正茂早已枯萎成垂垂老矣。
多长的一个年限。
将所有的遗憾和后悔生生拖得为时已晚。
怀祈想起周嫂说的那些,心口仿佛被一只手捏住,桎梏得她半晌说不出话,如同窒息。
怀啾不傻,她和许嘉迟出门前怀祈还没有异样,他们回来后她却突然问了这么个问题。
要知道在许怀两家人面前,她和许嘉迟算不得浓情蜜意,也算得上相敬如宾。
他们出门后的唯一变数,只有周嫂。
然而不巧的是,怀啾和许嘉迟的婚姻关系在周嫂面前——至少在她恶趣味引导下,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这能想到这两者会撞到一起去呢。
即便如此,该做的表面功夫也得做。
开饭的时候许嘉迟下来了。
两荤一素,一碗紫菜汤,都是很普通的家常菜。
三个人的饭桌,气氛却有些尴尬。
饭桌是圆的,怀啾一抬眼就能看到对面的男人——她不是第一次和许嘉迟同桌吃饭,但同桌必定是对外的“应酬”,私下里一起吃饭,好像是第一次。
说不上哪里怪,反正就是不太自在。
许嘉迟倒是看上去自然如常,偶尔怀祈说几句话,他还会回一回,态度温和,彬彬有礼。
饭后怀祈说什么也要替怀啾把碗洗了,怀啾也不拦她,等她洗完碗要走,怀啾送她出了门。
送到小院儿门口,怀祈转过身,往怀啾身后的房子看了一眼,忽然深深叹息一声:“小啾,对不起。”
怀啾笑:“姐,你说什么呢。”
“当时奶奶想让我和许嘉迟结婚,我不愿意——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被安排的人生,比起婚姻我更想把时间和精力贡献给记者这份职业,”怀祈停顿一秒,“后来和许嘉迟结婚的人变成你,虽然听说你一开始也不愿意,可后来看见你们相处融洽……我就想,幸好我拒绝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低声自责:“对不起,小啾,我不知道许嘉迟原来是那么对你的……”
怀啾安静几秒,宽慰她道:“没关系的,姐。没人预料得到未来,你不要有负担。”
“……可如果我当时再多为你考虑考虑,或许就能说动奶奶不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不可能的,怀啾心道。
如果不是方云舒从中作梗,老太太本来就不会考虑她。
怀啾无奈地笑了笑,将碎发勾到耳后,轻声开口:“那……姐,我如果想和许嘉迟离婚的话,你会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