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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话题不了了之,最后被戚连打了个哈哈应付过去了。
第二天一早,戚连先起床。
他动作放得轻,郁蔓寻还是醒了,打了个呵欠,懒洋洋地撑起脑袋,侧身躺在床上看着他一件一件把衣服穿好。
“着急走吗?”她问。
戚连穿皮带的手一顿,一瞬间迟疑了:“应该……不急?”
“那先等会儿吧。”
她让戚连去洗漱,然后起身去了厨房。
昨晚上烤好的蛋糕胚从冰箱里拿出来,切了一块儿,从中间分成两块儿,在中间夹上洗干净切好的草莓,缝隙用奶油填满。
最后浇上巧克力淋面,在上面放上一颗草莓。
戚连从浴室出来时就看见郁蔓寻端着这块小蛋糕放到饭桌上。
“尝尝看,”她的手搭在椅子靠背上,指尖点了两下,“就当是昨晚上的谢礼。”
戚连挺喜欢吃甜食的。
郁蔓寻做的蛋糕很对他的口味。
“你……还会烘焙?”蛋糕的模样太好看,他都不知道该从哪里下叉子比较合适。
“最多就这样,复杂的不会了,”郁蔓寻懒懒地眯了下眼,还有些困,“懒得学。”
每天为了工作心力交瘁,纵是郁蔓寻再想感受生活,也得问问她的精力允不允许。
更别说不时还有生理需求得解决。
离她平时起床的点还有一段时间,郁蔓寻说完“吃完碟子放这儿就行,我起床再洗,你吃完要走就走吧”,就回房继续睡觉了。
等到点起来,戚连已经离开,饭厅和厨房都帮她收拾干净了。
郁蔓寻靠在墙边看着整洁的饭桌。
朦朦胧胧的晨光透光窗帘漫进来,目之所及被笼罩在一层温柔的光晕里。
眼前蓦地浮现出方才戚连坐在那儿吃蛋糕的样子。
甜美的食物与他略显风流的外表不太相符,又很奇妙地给人一种……莫名的乖巧。
她忽然,感觉心底什么地方变软了。
像一块黄油正慢慢融化,散发出浓郁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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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戚连拆了摄像头的那个晚上开始,郁蔓寻就没有再收到过任何骚扰,她知道这件事和戚连多半脱不开联系,她后来旁敲侧击地打听过,那个男人又被公司开了,好像还离开了B市,回老家找工作去了。
郁蔓寻想了想,对话框里的话打了又删删了又打,最后什么也没发给戚连。
在B市的短暂相遇成了一场露水姻缘,郁蔓寻之后没有再和戚连联系。
这段时间里,不停地有以前的床伴回头来找她,说还是跟她相处最舒服。
郁蔓寻以前还会跟这些人来往两句,如果兴致来了,再回头约一下也不是不行。
但她看着发来的那些消息,忽然就没了任何兴趣。
甚至觉得烦。
把该出现的不该出现的人全都删了,看着突然变得清爽许多的联系人列表,郁蔓寻沉默半晌,按了按额角。
“疯了吗。”她自言自语,声音很快淡在空气里。
郁蔓寻做事一向大胆,她不再是会为了一件事情矫情惆怅好半天的小姑娘,想明白了这件事,她当天就跟老总提了辞职。
老总都惊了:“这……没必要吧?我可以给你一段时间假,辞职……你要不要再想想?”
郁蔓寻:“想好了。”
老总有点儿心梗,痛失一名能将,他批完辞职信还不死心:“小郁啊,我觉得吧……”
“常总,要是我在九滨没找到体面的工作,再回来投奔您,您看能行吗?”郁蔓寻打断他。
这一茬接一茬真是在坐过山车,老总二话不说:“当然,只要你回来,这职位还是你的!”
看破红尘后,这是郁蔓寻第一次行事这么大胆。
不过她自己不是很担心,离开YU也并非失去所有,以她现在的能力,许多大公司其实都求着她去,私下里总有邀请她跳槽的邮件。
第二天郁蔓寻就到了九滨。
她先是去找怀啾打了个照面,怀啾问她来意,她没掩饰。
离开怀啾的工作室,她本来想给戚连打个电话的,转念一想,不如直接给他个更大的惊喜——也可能是惊吓?
想着,她拦了辆出租车,前往戚连的公司。
郁蔓寻没贸然上去,她不紧不慢地在楼下大堂坐下,一边看了看时间,估算戚连什么时候下班。
大堂有饮水机免费供应矿泉水,她在大堂沙发里优哉游哉地喝了有三杯水,一直注意着她的前台忍不住了,走过来道:“小姐您好,请问有什么能帮到您的吗?”
郁蔓寻笑笑:“不用管我,我等人。”
前台职责所在,正想说小姐您等谁我可以帮您问问,就见她眼帘一抬,交叠的双腿放下,含笑朝电梯的方向叫了声:“小戚总。”
然后前台看见她没起身也没动,就这么漫不经心倚着朝从电梯出来的小戚总勾了勾手指头。
明眸秋水,眼波流转。
看得前台一个女生心跳都快了两下。
戚连还以为自己出幻觉了,脚步停顿两秒,反应过来是谁在叫他,头皮紧跟着麻了一下。
操,他很久没体会到的那种头疼又有再犯的趋势。
让秘书先走,戚连走过去道:“你怎么来了?”
郁蔓寻亲昵地往前挽住他的手臂:“我都来找你了,你说呢?”
戚连:“……”
我这破嘴。
前台一看这架势就明白了,随即淡定了。
嗨,原来又是小戚总的桃花。
对这位风流的戚氏太子爷,前台早已见怪不怪。
心如止水的前台沉默退场,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两人往外走,直觉告诉戚连,郁蔓寻此次来意肯定不简单,他略一犹豫,另一个问题先问出口:“……吃饭了吗?”
郁蔓寻却反问他:“你有约吗?”
戚连摸不准:“有的话……”
“那正好,我没吃,跟你一起去。”
“……”戚连小心试探,“其实没有……”
郁蔓寻笑眯眯地:“那也挺正好的,我也没吃,我们一起吃点儿什么?”
“……”
戚连的漫漫情路上,不是没遇到过死缠烂打的姑娘。
对于没有感觉的,他总能用自己完美且得体的话术和对方周旋,或是不经意拒绝。
但是现在他发现,他这引以为傲的本事好像不知道怎么使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郁蔓寻是第一位。
……太恐怖了。
戚连拉开驾驶座的车门,郁蔓寻看了眼他的车:“你换车了?”
“那辆太张扬了,上班还是低调一点,”戚连一顿,想起什么,话在舌尖寰旋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你……去找过怀啾了吗?”
郁蔓寻抬眸,笑意不明:“是啊,你紧张什么?”
戚连知道她的意思,但他的这句问话并不是她想的那个意思。
他皱起眉,两秒后还是挫败似的开口:“我不是把你想成什么人……我当初怎么着都是我的事情,怀啾不知道这些……”
郁蔓寻轻笑:“所以你紧张什么?我没对她做什么。”
戚连叹了口气,说:“我只是怕你把我这点小秘密抖给她。”
郁蔓寻微愣,一秒后才道:“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他点头,有些叫苦不迭的无奈,“我说了我没把你想成那样的人。”
男人站在车边,一手搭在车门上,一手扶在车上,垂下眼,被误解却也没生气,除了无奈没别的神色。
逆着光,眸中无光,郁蔓寻却在这双眼里看见自己的身影。
郁蔓寻心底一动,下一秒就听戚连又叹了口气,说:“虽然接触就几次,但我知道你不是跟人玩儿阴招的,所以不担心。”
“……”
郁蔓寻觉得自己的心动有些多余。
她眯了眯眼,挑唇一笑,伸手拉住车门:“是吗?那你还不够了解我啊……怎么说姐姐也在职场混了这么多年,不跟人玩儿阴的——那你以为那个时候我是怎么把那个人开了的?”
说罢,她关上车门。
“砰”的一声,戚连配合地抬手往后退了一步,看着紧闭的车门,他脸上的不正经淡了点儿。
如果是以往对待女伴,除非是开玩笑,不然他很少会说这么没情商的话。
只是刚刚……郁蔓寻的眼神让他心头慌了一下。
如果不说点儿什么,他可能……
想到这,他闭了闭眼,浅浅吐出一口气,不再往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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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过后,戚连问她住在哪个酒店,打算送她过去。
结果郁蔓寻惊讶反问:“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住酒店了吗?”
戚连登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那你这段时间住哪儿?”
郁蔓寻托起下巴,含笑看他。
戚连:“……”
现在原地去世还来得及吗?
戚连深吸一口气,说:“我从来没和女伴同居过。”
“那是她们,”郁蔓寻说,“我又不是你的女伴,我不是你前女友吗?”
“那更……”
“哦,对,还是你的——”她眸色转媚,“床伴。”
“……”
郁蔓寻眨眨眼:“这可是上回你在我家,自己承认的。要我给你转述一下原话么?我还记得呢,你当时说——”
“不,不用,”戚连抬手拒绝,仿佛英勇就义似的,“我记得。你来住吧。”
反正我房子也不止一套——这话他没说。
也不知是不敢说,还是……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