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瑞文点头:“很好,去吧。”
沈凛程被安排在后楼B2室。他脱掉外套,摘下帽子,推开窗户向外看。保镖们不能住正厅,有偏室已经不错。正对面的是个秋千架子,隐约有清脆悦耳的声音传进窗户里。
沈凛程拿起桌子上被杯子压着的名片。
林伯庸。
他抬眸,偏褐色的眸子里无波无澜。窗户下的少女一身白裙,蹲在杂草丛生的花丛中,一截细细的腿。她生的漂亮,让人怀疑那样的侧脸是不是在后院里幻化了许久的小狐狸精,沈凛程拿起桌上的水杯,不动声色,像个胸有成竹的猎人。
林窈毫无察觉,继续给大白鹅扔葡萄干,一边絮絮叨叨的说话。她仰着头,眼睛里盛满了星星,嘴角有淡淡笑意。或许是大白鹅受了惊,忽然扑腾着翅膀从笼子里飞出来。林窈站起身:“闹闹!不要闹!”
大白鹅昂着高贵的头颅胡乱飞舞。不知道是不是那几粒葡萄干给了它力量,居然能从一人高的笼子里飞出去。林窈一时手足无措,想拽住它,却一个不稳,险些跌倒在地上。
沈凛程单手一撑,从二楼跳下来。好在二楼是极矮的,他腿长,站定之后立即挽住她的圆肩。林窈眨着眼看他,他搂着她的腰。
“我的白鹅!”林窈见他不动,挣扎着从他的桎梏中逃开,一边喊:“你去找!快去呀!”
这声“呀”说的缠绵,声音细细的,沈凛程挑了挑眉,在林窈站稳之后一把拎着大白鹅的脖子提溜过来。林窈如获至宝,把白鹅搂在怀里,这才有功夫打量他。这人是谁?面生,没见过。
“你是谁啊?”
这样想着,林窈也是这样问的。她有着很漂亮的一双眼睛,眼波流转,柔媚中带着点青涩,比林夫人年轻时还要美丽。她一边抚摸着白鹅洁白的羽毛,一边不解的看着他。
沈凛程脑海里浮现出李莫对他说过的话。林家小姐脑子不清楚,是个傻子。果然,她的反应一点都不像个智力正常的少女,眼睛里也是纯洁无暇的,像张白纸。林窈见他不说话,又补充:“你是我家的工人吗?”
她笑了笑:“总而言之谢谢你啦。一会儿你可以找李妈去领赏。就说是我给的。”
她眨巴着眼睛:“你知道我是谁吧?”
沈凛程点头。
林窈小心翼翼的把大白鹅放在了笼子里,抚摸着它的脖颈:“闹闹,你要乖哦,姐姐走了。”
大白鹅缩在笼子一角不说话了。
沈凛程看着林窈一步一步走出后院,嘴里嘀嘀咕咕着什么话。夕阳西下,照射在她纤细的脖子上,白色的纱裙愈发生动起来。
沈凛程从口袋掏出一根烟放在嘴里。
没有攻击性的漂亮才最惹人爱怜。
晚上,林窈吃饱喝足,半躺在羊皮沙发上看电视。客厅极大,流光溢彩,处处透露着贵气。电视里面播放的是林窈最喜欢的综艺节目。正笑得前仰后合,李妈小心翼翼的叫了她一声。
“怎么啦?李妈。”林窈擦了擦眼角边笑出来的泪花,喝了一口递过来的热牛奶。
李妈后面站着三个年轻人。除了沈凛程之外,还有池岳,卫梁。都是林伯庸亲自从人才市场上或者别的途径里精挑细选出来的人。林窈向后看了眼,朝沈凛程打招呼:“是你呀?”
李妈笑:“这是先生专门叫来保护小姐的。怎么,你们认识?”
林窈摇了摇头:“不认识。”
沈凛程低头:“只是见过一面。”
李妈没有多想,又说了几句话。
林窈已经习惯了。她很奇怪,每过几个月总会有新的人来,说是保护她的。她又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每次都会有人来保护她?上个月的大叔简直是噩梦,天天寸步不离的跟着她,不让做这不让做那。
林窈装着很懂事的样子:“我知道啦,李妈,谢谢你。”
李妈放下心来,点了点头,把沈凛程单独叫到一旁。鬼使神差,沈凛程回身看了林窈一眼。她抱着毛绒绒的抱枕,下巴埋在枕头里,两只眼睛湿漉漉的,看的很专心。
李妈在走廊前停下脚步,脸上笑意全全无:“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吧?该做什么不该做怎么,心里都清楚?”
沈凛程:“明白。”
“做好了,工资少不了你的。”李妈嘴角噙着抹冷笑,给了他一个袋子:“你很聪明。别辜负了先生的心意。”
“是。”沈凛程接过袋子,里面是一身校服。合约里规定全方位的保护林窈,难道还要和她一起上学?真是闻所未闻。
沈凛程关上门,把袋子随手一扔,单手脱掉上衣。他年纪并不大,很早就被勒令退学,忽然上学,还蛮有意思的。房间并不大,但林家对待外人的条件还是不错。清冷的月光洒在地上,沈凛程没有开灯,推开窗户,点了根烟。
窗户正对着后院。
香烟在夜里变成了猩红的一个小点。待到燃尽,沈凛程进浴室冲凉。简单擦了擦,镜子里的男人十分陌生。他扬起下巴,看着右边肩膀上的疤痕。
沈凛程身材壮实,是常年锻炼的结果。看了会儿,拉帘子睡觉。
一夜无梦。
林窈早早就起来了。今天是上学的日子,她记得很清楚,也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