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王行云这个年纪地位的煌朝男子还未成婚的绝对是凤毛麟角,大部分不及他权高位重的,十几岁便有了通房丫头,等再大些娶了妻,纳两房妾室也是常见。王行云活得如此单调,着实要“归功”于他的外表。曾经李容乾也赏赐过他美人,但那些女子不是见到他便惨叫连连、抱头鼠窜,就是脸色苍白、战战兢兢,他本于美色就无甚兴致,更不喜欢强人所难,眼见她们如此痛苦,索性都放了出去找合适人家嫁了。
李容乾拍掌道:“好啊!那朕便做个红娘,给你选个名门闺秀如何?”言罢看向百官,言语之间颇为兴奋。而王行云只是面无表情地立于君侧,并不作反应。
文武百官瞬间两股战战,冷汗如浆,看皇上那一脸激动的样子,分明是要他们贡献一下自己家里的适龄女眷给王家生几个“小战神”啊!皇上比王行云小七岁,对于这个他心目中的英雄是怎么看怎么光芒万丈,殊不知玉都坊间童谣有云:
煌朝大将有龙飞,
打破天宫得胜回,
只要战神一瞪眼,
阎王也要吓得跪。
男儿当学王行云,
纵横沙场好儿郎,
女儿当嫁小副将,
才俊风流拜高堂。
这里的小副将就是指玉都有名的美男子宋浩涯,是煌朝女子的梦中情人。天下皆知煌朝赫赫有名的龙飞将军是战神转世,而他样貌惨不忍睹则更不是什么新闻——尤其是宋浩涯在旁边一衬托,就愈发显得不忍直视。所以王行云自己平日里也戴着面具,唯恐吓坏了人。
玉都之中,王行云的重要功能除了打仗,便是做门神和吓唬小孩,只要对孩子说王将军要来把你捉走了,再淘气的小孩也大气不敢出一个。
故而,敬佩爱戴是一回事,联作姻亲是另一回事,纵然自己愿意,家里娇滴滴的女娃们也必定要惨叫连连,誓死抵抗,真是棘手至极。就算有势利之人想借着王行云的地位往上爬也是不可能的,他为官清明,最恨裙带关系,如此分析下来,这样的亏本买卖谁肯做啊。
于是大臣开始互相推脱,你说自家才疏不般配,我说笨手笨脚上不得台,而皇上显然误会了自家大臣“谦虚”的本意,害怕大家为了争王行云这个“香饽饽”打破头,好心提议道:“众位爱卿不必争执,龙飞既是战神转世,想来姻缘也有天定,我们倒不妨将玉都内适龄女子画像收集在一起,让国师作法,龙飞随意抽取一轴,如此视天意而定,倒还公平,如何?”
大臣们自然诺诺不敢反对,心里却全都默默道:这下不知谁家的姑娘要倒霉了……
再见那王行云,波澜不惊,叩头谢恩,全然不知其心中作何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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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各世家画像已呈上,足足有三大缸,连尚未入宫的待选官女子也不能幸免,据说因为此事,许多女孩子在家中哭闹不休,甚至不惜对父母以死相逼。王行云的喜事还没开始,玉都已经开始有了丧事的氛围。
选亲当日,国师在祭坛上念念有词,手中的木剑胡乱挥舞着。大臣在祭坛下战战兢兢,唯恐是自己姑娘被选中。
皇上坐在高台上,双手合十,表情极度虔诚。
“天降赤绳,保我基业,千秋万载,永世不衰!”国师神神道道地比划着,细细碎碎地嘟囔着,随后,他手中一道黄符飞卷上天,消失在云端。须臾之间,黄符消失的云间一道红光劈下,笼罩了所有画像后便消失了,他对王行云道,“天意已定,将军请抽取天选之女。”
王行云银色的面具翻着寒光,径直走到离自己最近的一缸画像前,随意抽了最边上的一卷。
他看也不看,将画卷随意丢给一旁的太监,转身离开了。
国师激动万分地从小太监手里接过画卷打开,高声道:“礼部侍郎苏旭之女苏茉——顺承天恩——为天选之女——”
未被选中的诸位大臣无一不是松了一口气,纷纷跪地行礼,口呼“万岁”,表面遗憾万分,内心普天同庆。
而不幸“中奖”的苏旭,筛糠一样抖了一会儿,直接身子一软、眼睛一翻,昏死了过去!
同僚们忙团团围拢上来,对着背锅的他嘘寒问暖:“哎呀!苏大人欢喜得昏过去了!”
“苏大人何其幸运啊!这是欢喜过了头了。”
“恭喜苏大人!贺喜苏大人!”
苏旭半昏厥中听到老伙计们的幸灾乐祸,实在想撑着骂句——欢喜你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