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被吓到了,他们惊惧地后退,这个男人,真的很可怕,他简直不是人。
王行云的眼神如同魔鬼一样可怕,他周身散发出肉眼可见的黑色雾气,慢慢走向那群一心想要他性命的乌合之众。那群人被他逼得连滚带爬地退下祭坛的层层阶梯,全部都抖成一团。
“有我在这里,谁敢动她一根汗毛!”
木远臣在看得心中恐惧,强自大叫道:“你们没看见他受了重伤吗?赶快杀了他!我保你们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可是他的人还是瑟缩在那里,不敢上前。
“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还不快上!谁不上我就杀了他!”木远臣已经气急败坏了。而远处,青悦带着温齐山庄的杀死了楼上的弓箭手,那冰冷的箭芒,已经对向了他。
这时木品兰带着带着自己的残兵冲上祭坛,怒喝道:“王行云,你杀了小梨,还杀了她腹中的孩子!我要你偿命!”
王行云撅断身外的箭头,张狂大笑道:“木品兰,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就是重伤在身,你也讨不到半分便宜!”他长剑挥舞,砍得血花飞溅,战斗很快就变成了他和木品兰的独斗。这时温齐山庄的侍卫箭弦一松,一直在那里张牙舞爪的木远臣骤然眼睛睁大,没了声音。
“木相!木相!”
“木相中箭了!”
木品兰心中一慌,大喊道:“父亲!”王行云的长剑顷刻改了方向,刺穿了他的身体。
在场所有的人都陷入了一篇沉寂,那些乌合之众没了首领,立刻变成一盘散沙,不知该如何是好,急急逃命了。
木品兰瞪着王行云,仿佛不敢相信两个人的战斗就这样结束了,他滚落下祭坛,跌进那一片污秽的尸体中,死不瞑目。
仿佛一切都停止了,都安静下来。祭坛周围的战场上堆尸累累,只有那战神将军,屹立在高高的祭坛上,守护着身后的女子,让她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龙飞……”苏茉颤声唤他。然而王行云却只是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龙飞……”她的声音软软的,带着一丝无助的祈求。她支起颤抖的身子,过去扶住他。
王行云就那样仰面倒进了她的怀里。
苏茉痛哭失声:“龙飞!龙飞你不要吓我,龙飞!我求求你,和我说话,和我说话!”
李容乾在看架上更是心急如焚,他焦躁地大叫道:“御医呢!把御医都给朕叫来!”他慌忙之间要走下架子,刘俭连忙拦住他:“陛下,不可以啊陛下,下面还有贼子未除……”
而李容乾只是推开他,蹒跚着飞奔下去。
苏茉抱着王行云的头,不停地呼唤着他。王行云的眼睛终于睁开一条缝,望着她:“夫人……茉儿……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有,我好得很,龙飞你坚持一下,我叫许鸣来,我叫他来救你!”
王行云抬手想要擦去她脸上的血渍和泪水,但是却已经失去了力气:“我不怕死……我只是怕我死了,你再莽撞时,谁来护着你呢……”他的视线渐渐模糊,仿佛隔着湖水看到自己心爱的人。
“龙飞!你不要这么说!你不会死的!不会死的!”
“茉儿,我的夫人,我其实也早该对你说……我爱你……”
“你不用说,我都知道……”她抚着他的脸颊,哽咽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王行闭上眼睛,他唇边闪过一抹微笑:“茉儿……对不起,真想一辈子,和你在一起。你一定要,好好活着啊……”
他眼中的泪水终于流下。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么坚强的人,可是为了他心爱的女人,他必须永远站立着,永远保护她!
茉儿,我好爱你,是你给了我生命,和幸福,你让我觉得自己活着是有意义的。
只可惜,我不能再陪你走下去了。
在苏茉的哭喊声中,那泪水划过他的脸庞,仿佛一把刀子,划开了他丑陋的胎记和纠结的伤疤。那与他脸上皮肉相连的面具破裂了,掉落了,露出了他俊美的脸庞,那玉一样的皮肤,高挺的鼻梁。可是苏茉却视若无睹,她早在梦中就见过这个男人了啊!只是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她都爱他,她不能没有他!
“啊!”苏茉仰天发出凄厉的龙啸,王行云自愿为她牺牲的生命换来了她丢失的神魂,一条巨大的金龙凭空出现于碧澄的天空。她的双眸再度变成耀眼的金色,浑身都长出绚丽的金鳞。
“龙飞——!”她的吼声震得所有人都蹒跚欲倒。天鉴城内,那巨大的玉石镜内猛然升起一道青色的光芒,如流星一般飞入到王行云的身体里。他身体里的长箭化作了袅袅的金色气体,脸上的血色也在不断恢复。
枯萎的龙血树再度活了过来,树冠上轻盈有如羽毛一般的花瓣翻滚而起,像一条旖旎的红色飘带飞向祭坛,化作火红色的雪花,飘然落下。宋浩涯眼看着那花瓣落在他的伤口上,顷刻便将其愈合,仿佛血液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他还在有些呆愣时,苏茉的身体突然在慢慢变化,渐渐和那空气中的金龙身影相重合,她巨大的龙尾托起王行云的身体,口中低低鸣唱着充满爱意的曲子。
李容乾被眼前的一幕震撼了,他跪倒在地,望着那金龙说不出话来。
那曲子仿佛有魔力一样,抚慰着这里每一个受伤的人。
可王行云只是沉沉睡着,再也未曾醒来。
她温柔而又威严的声音响彻天空:“煌朝皇帝李容乾,你虽心狠手辣,但是却不失为一代英明帝王,我削去你十年阳寿,赐你麟儿,保你大煌千秋不衰。”
李容乾在她强大的威压吓呆呆跪在地上,说不出话来。
“保护我的将士,你们的血不会白流,我送你们三世福泽,荫蔽你们的儿孙。”
苏炎泰伤口愈合,挣扎着起身,唤道:“妹妹……”
可是天空中那金色的身影早已不见踪迹,连带着王行云的尸首也一起消失不见了。
贤贵妃的宫中,萧泠儿坐在殿前的台阶上,一身血污,却依旧抱着那小小的婴孩不肯松手,突然间,婴孩的小手动了动,喉中咳咳两声。
萧泠儿一怔,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可他哼唧着,一下子如牛蛙般,发出了震耳的啼哭!
哭声高扬,久久回荡在整个天鉴城。
作者有话要说:竟然漏了一段,抱歉给补全了。